姬宴容从陆计离身后走出来,想着人到齐了,她干干脆脆地向两方解释道:</P>
“这是你要见的乾宁侯。”她一指满脸冷肃的陆计离。</P>
“这是你要见的兵变匪首,陶三荣。”她又一指满脸惊住震裂表情的陶三荣。</P>
陶三荣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一阵骚动,中心的两人两两对视,目光好一阵胶着,姬宴容连忙退后几步,思忖等会儿万一打起来,该怎么跑才合适。</P>
“你,你真是乾宁侯?”陶三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略有沧桑却丝毫掩不住矜贵之气的陆计离,心中升腾起一股雀跃。</P>
“想来还没哪个不怕死的,胆敢充本侯的名头。”陆计离淡淡道,却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P>
陶三荣激动坏了,一把推开身旁还扶着他的兄弟,整个人似活过来了,满脸喜悦,“侯爷肯进鞍山寻我们,定然肯听兵变的理由,还请侯爷移步去洞内,可好?”</P>
“也好,外面不用人守着,只要本侯在此,朝廷不会动你们。”陆计离也不矫情,淡淡地瞥了眼刚刚拿着刀拦着他们,整个已经被冻成雪人的士兵。</P>
陶三荣一脚踹上那士兵的屁股,将他一脚踹回刚刚腾起来的雪窝里,带着陆计离和姬宴容连忙前头带路,几人扶起趴在雪窝里冻得起不来身的那个士兵,吵吵囔囔着一路勾肩搭背地回去,茫茫雪山里响起一阵哄闹声,这群濒临死亡的叛兵好似得到了新生般开怀。</P>
如陆计离所料般,这伙两百人的士兵如今冻死了大半,存活下来的士兵因逃避追兵,日夜在雪山中转悠盘查,很多人已经目不能视,正常能作战的士兵已经不足五十人了,这么多人耗在雪山中,寻不到食物,已经宰了大半带出来的军马。</P>
他们若还未寻到这群人,只怕这群人真要耗干士兵的热血和期待,绝望地死在此处。</P>
“我们军饷几乎快被克扣一光,根本没有余钱可以补贴家用,家中幼儿嗷嗷待哺。我等屯骑兵啥活都干,啥仗都打,怎得就这般不公?”一个年岁看着同陆计离一般大的士兵,双目无神,眼睛却不断流出眼泪,不甘心地问道:“侯爷,您评评理,我们把命豁出去保家卫国,朝廷就这般待我们?”</P>
陆计离坐在洞穴中间,姬宴容坐在一侧,陶三荣坐在陆计离对面,三人周边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士兵,个个满脸悲戚。</P>
“你们每月饷银多少?”陆计离问道。</P>
“每月饷银六两,可实际拿到手二两还不到。”陶三荣道,“分发下来的饷银先前还能拿一半,自我被贬为屯骑副校尉之后,他们的饷银便连二两都没了。”</P>
姬宴容听得惊呆了,未知这军中竟有如此心狠手黑之人。</P>
陆计离哼笑一声,目光凌厉地看向陶三荣,“你呢,听闻你本是屯骑正校尉,被贬至副校尉后,不出三个月又被贬为伙头军,你是犯了什么事?”</P>
“我?”陶三荣叹了口气,“大概,是我太出色了吧。”</P>
周边隐隐有些压抑着的哄笑,姬宴容惊讶地看着周遭士兵个个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