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却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做的。”
“那就是希孟的手艺了,看这针脚,可不是和《湖石花蝶》一个模子的?”
“也不是。”
“咦?”沈氏见顾氏黠笑着,“你们那处园子里居然又有了出挑的人物,希孟的手艺算是有传承了。却不知是谁?”
“不就是那一位嘛!大约三天后就到了。”
“啊!真是料不到。”
“这人物模样性格,言谈举止都是好的,难得这般年纪就有这手女红。你常找我和希孟要绣品,这事要是成了,就是一家人了,你还怕没得孝敬?我和希孟以后可就落得清闲喽。”
“只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在东花厅用晚饭时,有茅府的管事带着一挑方物、一挑酒水上门拜谢,又用黄花梨拜盒禀上请柬,内有“前日一别,不胜企仰……”之语,邀叶海明日赴宴。
夕阳已去,皎月方来,天色还未断黑。秦淮河的水碧阴阴的,柔波漾漾,水光黯淡。
叶海乘坐的船舱口阔大,可容二三十人,窗格雕镂细致。舱里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一律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舱前的顶下,悬着流苏彩灯,两边用疏疏的栏干支着。船身微微晃荡,船尾传来“嘎——嘎”的桨橹声。
不多时接近了一座有三个桥拱的石桥,桥拱都很阔大,俨然是三座门。要过桥拱时,叶海抬眼看去,正中的白石栏板上有镌金的三个字——“武定桥”。桥身的砖是深褐色的,当船驶进拱洞里时,连船里的灯都仿佛暗了下来,但驶出后,豁然开朗。
夜幕渐渐垂下,湾泊着的大小船只不计其数,河上画舫纵横,船上都点起灯火,船里的各色人物,似走马灯般鲜明,河中倒映着眩晕的灯光。沿河听见响亮圆转的歌声,多伴着胡琴或是箫笛,袅娜送到耳边,微风送来淡淡的茉莉或是白兰花的脂粉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