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床边，云穆低着头，眼底尽是担忧的神色，不过他身后的辰月没有注意，而是将视线都投在刘晓萍身上。</P>
感受着这具身体蕴含的生机跟能量，她感叹道：“这便是师叔的弟子吗？”</P>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道：“被圣境的存在干扰了精神力，可仍能感觉到她的不凡，这位师妹修为可至超凡？”</P>
云穆停顿了一个呼吸，才缓缓摇头。</P>
“萍儿的修为还未抵达十二骨境。”</P>
他转过身，右手抬起一挥，辰月眉尖动了动，她感觉到了一股空间法术突然出现，迅速将整个屋子都包裹了起来。</P>
这种法术她并不陌生，记载于「太虚经」上的顶尖法术，「罗八方之网」，不依靠材料布置就而影响环境的法术，一般只有圣人境，掌握「规则」才能施展。</P>
而太虚境内的所传承「太虚经」的上面，却记载着不少这样的法术，似乎不用抵达圣境，也可以影响环境，只是辰月十二个亲传同门，无一人将上面的顶尖法术学会。</P>
“重阳应该知会过你来此的目的，既是跟「规则」相关，自然是封锁起来的好。”</P>
布置完后，云穆淡淡的说着，就像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P>
辰月咽下口水，果然跟师弟龙潜说的那样，云穆的修为不只是超凡这么简单，很可能已经摸到了圣境的门槛。</P>
“师叔稍安勿躁，我先看看。”她动作轻缓，坐到刘晓萍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对方的手腕处，就像大夫一般。</P>
她的表情，从凝重，到思索，最后舒展开来，一切变化都落在云穆的眼中。</P>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能够解决的了？”他还是有些关心，直接开口问道。</P>
“是的，本来还有些担心师尊让我带来的东西是否有效，检查完以后，发现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这种「规则」并不算棘手。”</P>
辰月一边说着，边掏出怀中的青铜镜，手在镜面上一挥，嘴里念叨了几句不清不楚的音节，一块儿大拇指大小，灰乳白色的石头落在手中。</P>
这乳白色石头看不出材质，有些像大理石，又有些像岫玉。</P>
毕竟是要治疗自己徒弟，云穆自然是要看看东西，他伸手就将它拿在手中，辰月没有阻止，任由东西被拿走。</P>
确实如此，这块儿小石头上有着一种莫名的气息，虽不至于让云穆感觉到心悸，却也能够确认它的来历。</P>
将东西交还给辰月，一向沉稳的云穆也显得有些急切。</P>
“还需要些什么？或是说需要我做些什么？”</P>
“师叔不必着急，一切交给我就好，只需师叔一旁照顾，莫要让其他人打断了我的治疗。”辰月微笑着说道。</P>
她将青铜镜放置在身旁，镜面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P>
双手合十将小石头用两只手的掌心相互按压着，并轻轻地移动摩擦，她微微闭上眼，朱唇轻动，悦耳的声音颂唱着一段旋律。</P>
小石头在她两掌之间，慢慢变成了粉末，没有一颗一粒散落。</P>
将手掌横着，一上一下，移开盖在上面的右手，左手成碗状托着粉末，右手食指跟中指并拢，在粉末上浅浅划过，粉末上留下一道痕迹。</P>
接着，粉末随着她右手的抬起，黏贴着她的指尖，化作一道空中飞舞的蛇。</P>
她以指为笔，以粉末为墨，就这般在空中挥动手臂，翻转手腕，描绘出一个形象。</P>
那是一个野兽的形象，形似虎豹，带花纹，两颗獠牙锋利凶猛，身带条纹，长尾曲于身后。</P>
画作完成的那一刻，云穆都似乎感觉到了那双眼睛里像是射来一道锐利的光芒，整幅画都有一种独特的气势。</P>
粉末做的画悬在空中，辰月的左手手心已经空无一物，此时她右手竖剑指在嘴唇前面没有移开，左手抬起手腕翘起食指，指尖点燃起一株火苗。</P>
火苗迅速点燃乳白色粉末，明明是那么一张大幅的画，却在眨眼间被焚烧，瞬间升腾起烟雾。</P>
烟雾在空中形成的形象和画作中一般无二，更是栩栩如生。</P>
它在空中做了个扑食的动作，朝着床上的刘晓萍冲去。</P>
云穆下意识的想出手，他刚有异动，辰月赶紧伸出左手拦住了对方。</P>
“师叔，切莫冲动！”</P>
那形似似虎豹的烟雾消失了，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P>
云穆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刘晓萍的脸上，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感觉到没来由的烦躁，右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手指揉搓。</P>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感觉上就像是过了一整个冬季。</P>
躺在床上恬静的刘晓萍突然激烈的抖动，清秀的眉目生出了皱纹，看上去十分痛苦。</P>
辰月一直在关注着对方的反应，在刘晓萍抖动的瞬间，他便伸手，手指悬停在对方眉心。</P>
“散！”</P>
刘晓萍的头发间，升腾起一缕缕白色的烟雾，仔细看去，竟然还有黑色的烟雾夹杂在中间。</P>
两色烟雾虽然同时升起，却又分别在她身体上方聚拢。</P>
白色的烟雾依旧是汇聚成形似虎豹的形象，而黑色的烟雾先聚成一条蛇尾，自下而上，缓缓凝成，直到出现像树一样分叉。</P>
虎豹形象又扑了上去，黑白撞在一起，同时消散在空气中。</P>
床上的刘晓萍再次陷入了安静，她胸部起伏，呼吸变得清晰。</P>
云穆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沉默了片刻，喜悦的神色挂上眉梢。</P>
“好了，都好了。”他长出了口气。</P>
刘晓萍是精神力层面的问题，这是云穆并不擅长的范围，所以他就算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只能是回头看向辰月。</P>
感受到云穆投来的目光，辰月浅浅一笑，又从青铜镜里，变出了一根长香。</P>
“师叔，这是「幽冥桃木香」，燃之，能修魂补神。”</P>
桃木与阴邪相克，而「幽冥桃木」，则是在阴邪的幽冥之地，滋养正气神魂而生的奇异植物，它不结果子，制成燃香对精神力有奇效。</P>
“没想到重阳竟然能找到这种东西。”</P>
云穆没有拒绝，将「幽冥桃木香」拿在手中，轻轻触碰就被点燃，一缕青烟缓缓升起，他一甩手，香被飞射，插在桌上。</P>
“走吧，出去聊聊，让萍儿休息。”</P>
做完这一切，云穆柔声说了一句。</P>
辰月拿起自己的青铜镜，跟着他来到屋外院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