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夜幕下,又一团金光快速袭来。
明昱和尚呼吸沉重,神情慌张,看上去十分急迫。
随着金光照亮前方,他立刻看见了倒在沙子上的那道身影。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明佑身上散落成的「一转琉璃钟」的碎片,这让他心中咯噔一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明昱的脚步更加快上了几分。
他停在明佑身旁,蹲下身子,探出手指,放在对方的鼻孔下面。
“还好,还活着。”
感受到还有细微的呼吸,明昱松了一口气,哪怕明佑的身体在夜漠中开始变冷,只要还有气,就不怕。
手掌扣住明佑的手腕,周身的金光即刻朝着明佑笼罩而去,然后有节奏的律动着,明佑的体温开始逐渐回升。
“没有内伤,经脉丹田并无问题,精神力…”
明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感受不到明佑的精神力波动,就像是一个从未修行的普通人。
口中念起经文,明昱尝试用精神力去接触对方。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明佑的精神力完全枯竭,而且自动恢复的精神力,也从他存储精神力的识海中,通过一个破洞快速流失。
这破洞明显是外力造就的!有人用精神力的手段击溃了明佑?!
明昱的背后已经生出冷汗,鸡皮疙瘩也遍布全身,他打了个寒颤,脖子僵硬,双眸在眼眶中打转,警惕的观察的周围。
能摧毁「一转琉璃钟」,能打穿明佑识海,这般人物却不就地格杀明佑,莫不是就在等自己吧。
明明灵气在体内保持温度,又有僧袍抵御寒风,可明昱依旧觉得通体冰冷。
他就这么保持动作,僵持了许久,四周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有自己持续的精神力和灵气的滋养下,明佑终于有了反应,他的手指微微颤动,呼吸也变得清晰起来。
明昱顾不得其他,他手掌中的金光慢慢转变成绿色,浓郁的生机笼罩着明佑。
“呃,呼。”明佑猛地睁开眼,即刻坐起身来,目光瞪大,紧接着,他咬紧牙关,口腔里都是是之前咬碎牙齿的手流出的血。
双手用力得揉搓着自己的脑袋,精神力传来的刺痛感还没完全消失。
念珠握在虎口,明昱手掌盖在明佑光亮的头顶上。
“呼~”明佑紧缩的眉头总算是缓和许多,他慢慢吐气,眉眼间尽是虚弱疲惫之色,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明昱,叹了口气,“多谢师弟相助。”
明昱指了指他身上「一转琉璃钟」的碎片,欲言又止,“明佑师兄,这…”
明佑目光下移,也看得真切,他表情一怔,脸色微变,“居然…将它打碎了?!”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昱有些紧张的问道,声音也越来越小,“现在…安全吗?”
这句话点醒了明佑,他一巴掌紧紧握住明昱的手,“快走,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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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不足,带来的就是对灵气的操控不再那么随心所欲,速度不及此前,甚至比不得明昱。
眼看已经往回跑了很远的距离,东边远处的天边,已经透出了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
“明佑师兄,那些是什么人,师兄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明佑的脚步慢了些,他频繁地眨眼,目光闪烁。
“衣袍将他们完全遮住,我没看清他们的样貌,明面上有两个人,暗中之人在我的探知范围外,起码有一个。”
昨夜的回忆浮现眼前,明佑继续道。
“其中一人与我交手,实力应当有五骨境往上,能够硬撼「金钟罩」,我便想着用「一转琉璃钟」震住他,可惜,暗中有精神力方面的高手,偷袭了我。”
“我也是感受到你们交手的波动,就赶忙提升了速度,明明感觉追上了,可等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瞧见他们的踪迹,只看见师兄你一人躺在地上。”
明昱听闻也皱着眉,似乎对方还有些时间,而且听闻师兄的表述,他们的战斗力应该比自己更强。
明佑越来越冷静,他的目光也更加清明。
“现在看来,他们有能力打碎「一转琉璃钟」,定然有能力对付你我二人,没有选择这么做,不过是担心身后还有追兵又不知人数,怕被纠缠上,于是打碎「一转琉璃钟」,是在警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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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云奕猛地甩头,打了个喷嚏,“我不会是着凉了吧!”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修行者的体格你还能着凉?怕是白练了,回家歇息吧。”不听只从布袋中露出脑袋,鄙夷地说道。
“亏了,太亏了,你吓唬我,导致我白挨了一顿打,那什么「琉璃钟」也不敢拿,现在还着凉了。”
云奕已经嘟囔了好久了,不听翻着白眼,完全不理会。
“是「一转琉璃钟」!”马背上的壮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那是佛门法器,只有修行有成的弟子才能得到,是能够增强法术的强力法器。”
“行行行,我知道,从一转能到九转,「九转琉璃钟」在当世佛陀手中是吧,你都说了好些遍了。”云奕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姚沛暖跟在后面,捂着嘴,咯咯的笑着。
“我就知道有不听前辈和云先生在,肯定没什么事的。”
“你真别说,要不是趁着夜黑,咱怕是真没办法。”云奕脸色一正,撇嘴道。
“现在咱消息有了,钱也有了,以后都低调点,千万不能再惹事了。”
云奕叹了口气,队伍里俩人一猫,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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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内,气氛有些怪异。
一位面容和善的长者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般坐在凳子上,手中端着一盏热茶,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宛如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然后细细品味。
以蓝色长裙,头戴笠帽的女子安静的站在他身后,耷拉着眼皮,目光落在地面上。
柜台后面,一名青年手臂放在桌上,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柔和,又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
另一边,一个全身笼罩在战甲之下的中年男子,如临大敌般,目光透过头盔,警惕地看着两人,眼中的忌惮之意,就像那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此刻手握在腰间的长剑上,指关节都已经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