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壮壮已经伸手将内丹从云奕的掌中拿了起来。
对于壮壮这个举动,云奕并没有阻止,反正现在危机解除,周围灵气开始填补,体内的灵气也在按部就班的恢复,他不信同一个地方能遇见两只如此修为的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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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用手指夹住内丹,挪到自己面前很近的位置,距离他的眉心也仅有一寸的距离。
“南无阿弥多婆夜…”
如蚊蝇般的呢喃低语震动着,云奕的目光投向壮壮,只见他双唇紧闭,脖子也没有丝毫动作,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云奕心中充满好奇,却也不敢轻易打搅。
然而,随着那如潮水般连绵不绝的诵经声响起,云奕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还以为是自己用力过度,反噬了身子,却不曾想自己一旁的姚沛暖也是摇摇欲坠。
“壮壮!”
云奕意识到不是自己的问题,心想只能是小和尚的动作引起的。
他呼喊一声,想要打断对方。
壮壮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他略带疑惑的询问着,那诵经声竟在他说话的时候仍在继续,好在声音是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云奕的手掌按在壮壮的肩上,眩晕感并未随着诵经声消失。
他皱着眉,余光内闪过一抹淡淡的黑色,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壮壮手中的「人脸鬼面蛛」内丹上。
眩晕让云奕的视线也出现了重影,他看不清,感觉画面在摇晃,只能伸手抓住壮壮的手腕,却无济于事。
“扑通!”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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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有光线钻入眼皮的缝隙,云奕这才困难地睁开眼睛。
察觉身体在摇晃,他猛地抬头,看见一旁流动的黄沙,和壮壮消瘦的身影,以及身下的白龙和身旁的姚沛暖。
“云道长醒啦?”
壮壮听见身后的动静,一回头,和云奕四目相对。
体内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六成,云奕反复张开闭合五指,享受着它提供的踏实感。
“我…”
壮壮看见云奕醒来,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呵欠。
“云道长睡了两个时辰了,天没亮太久。”
“你这是…”
瞧着对方的模样,云奕有些担忧,他动作轻盈,从白龙身上跳了下来。
“没事,就是昨夜你和姚施主不知怎么,都昏倒了,没人守夜,小僧也就一夜没睡,现在有些困乏。”
壮壮的声音不大,差点被沙中的风声给盖住。
“喏,「人脸鬼面蛛」的内丹还在我这儿,给你。”
说罢,壮壮从怀里将东西取出,递给云奕。
“你们昏倒以后,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撑起篷布,就只能将咱几个一股脑裹着,也就没空将东西给你。”
“对了,这东西很是奇怪,按理来说,「往生咒」并不会引起灵气的反应,也不会激起精神力的波动,可我发现「人脸鬼面蛛」的内丹在我手里震动了一瞬,它不会是坏了吧。”
看着光泽有些暗淡的内丹,云奕顿了顿,宽慰道。
“只是因为内丹的本体死亡,内丹成了无根之物,所以才会呈现现在的样子。”
“原来如此,小僧也是第一次看见内丹。”壮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之前「烈火大将军」的内丹被不听吞了,除了云奕也是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他挪开目光,总觉得欺骗这么个单纯的和尚,有些不仗义。
不过这一次云奕并没有多少愧疚,昏迷前的画面仍在眼前浮现,并越发清晰。
内丹是深红色,是的,深红色,就跟在冀城城外铁矿厂的矿洞内,发现的那只死去的怪物体内找到的东西一模一样。
“「外丹」!”
纵使是从「人脸鬼面蛛」的体内刨出来的,但它实在是与「外丹」太过相似。
结合那一抹黑气,云奕不得不怀疑,真的是「人脸鬼面蛛」曾吞食了「恶咒」,进而变成如今的状态。
如此一来,神遗教在西谟所做的事情,远比自己想的要多,而且这颗内丹还不能吸收,除了依靠外力会影响自身修行根基以外,云奕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现在手中有「祈令」,同时又带着一枚「外丹」,继续装作一位神遗教信徒或许骗不过教内的高修,但欺骗欺骗神遗教内的其他人,应该有操作的空间和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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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早!”
“见过范大人!”
范特西漫步在冀城的街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声声热情的招呼。
别看他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自从京都魏帝的圣旨不远万里传来冀城,为沈家翻了案,洗刷了冤屈,也将范特西这位打更人的地位拔高了不少。
虽然在冀城银锣内的修为并不拔尖,但声望已经是银锣中最高的那个。
曾经的金锣杨凯超昙花一现,只有少数人知晓他还活着,绝大多数人只知道当时城内闪过刺目的雷电,却不知是何种缘由,还以为是打更人的手段。
范特西也终于知道为何冀城的金锣明面上空缺,却迟迟没有替换的缘由。
目光在街道上扫视着,注意力立刻就被巷子里露出的半个身影吸引。
他快步走去,只见那个身影也迅速消失。
在巷子里弯绕了一段距离,这才追上那人。
“大人。”
只见那人拱手低头,小声道。
“那人又有新动作了,最近在城北的庄子上晃悠,还有意无意的打听庄子上的人。”
范特西将手扶在腰间的铁鞭手柄上,沉思道。
“跟兄弟们说,盯紧些,也别被抓住了,必要时候就说是打更人密探,那人深藏不露,哪怕暴露也别白白送死。”
“是。”
那人走后,范特西许久没有挪动位置,脑海中则是在分析思索那个人的身份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