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靖舒依然只是放出小纸人暗中盯着，自己抱起云钰悄悄换了个更加隐秘的地方。</P>
他刚一动身，皮肤又感觉到熟悉的灼烧之痛，比之前那次更为明显。</P>
“你怎么了？”云钰被惊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好烫……”</P>
高靖舒咬牙，短短片刻就在寒冷的清晨大汗淋漓，他朝军营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只朱雀鸾鸟从天而降，落在一旁。</P>
“朱雀鸾鸟！”云钰连忙搀扶着他躲避，透过小纸人的眼睛望向远方大步走进军营里的人，“那个人就是他们昨天说的凌辉吗？”</P>
高靖舒缓了口气，强行将身体里呼之欲出的朱雀影火焰压了回去，低道：“肯定是他了，一般人也用不了朱雀鸾鸟，他以前就是负责帝都的治安，后来朱厌继承了爵位，把他调回去支援了。”</P>
云钰担心不已：“你身上的朱雀影只要靠近他们就会被影响，这要是去了南戈壁遇到朱厌，岂不是更危险？”</P>
高靖舒显然也没想到朱妍郡主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麻烦，难怪星渊当年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对拥有神君之力的四王家族动手！</P>
他不是因为顾及兄弟情义，他是知道这股力量太过凶狠极难驾驭，才选择去屠杀普通人。</P>
现在的星渊一定很期待他的结局吧……他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走着那条和他一样的不归路。</P>
高靖舒默默稳住呼吸，又不能明说原因，敷衍地道：“没事，皮肤有一点点烫而已，一只恶灵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P>
“你别乱动了。”云钰嘘声，“躲远一点不要拖后腿！”</P>
高靖舒尴尬地咧咧嘴，两人一起看向小纸人。</P>
因为朱雀鸾鸟的力量，小纸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不敢太过靠近。</P>
赵队长恭维地迎接凌辉，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还喊来了巡逻的小兵一起解释。</P>
凌辉眉头紧蹙，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走进了帐篷检查。</P>
小纸人偷偷跟上，透过帘子的一角，凌辉面色凝重地蹲在尸体旁。</P>
“剑伤……”凌辉转向赵队长，“他们身上怎么会有剑伤？”</P>
赵队长摇头：“昨晚上刘大夫上过药之后，我就命人将他们搬进来休息，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忽然就这样了……”</P>
凌辉仔细检查了一圈，指着胸口道：“这么明显的伤肯定是有人进来过，你这里可是观风殿的营地，竟然这么轻易被人混进来，还杀了这么多人？”</P>
赵队长吓得面无血色，但他怎么回忆昨晚上也确实没有丝毫动静。</P>
凌辉看着他，似乎从这个人的神情里确认了并没有说谎，提醒：“王爷说过，敌人有一种极其厉害的障眼法，而且是玄王亲自所为，除非附近有神君之力，否则确实可以瞒天过海，现在他们莫名被杀，说明敌人应该已在附近了。”</P>
赵队长神色一紧：“我这就命令封城搜捕……”</P>
凌辉摆手：“不必了，这件事不要张扬，以免动摇军心，最近我也会让朱雀鸾鸟在附近巡逻，赵队长，我此番奉命过来另有重要任务，必须优先执行。”</P>
“是。”赵队长领命，两人一起走出帐篷，凌辉问道，“观风殿训练得怎么样了？”</P>
赵队长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连连叹气：“凌将军，帝都的守军要乘坐鸾鸟作战，至少也要训练三年才行，我们这还不到三个月，每次出去任务，回来的人连一半都不到……”</P>
凌辉不以为然地笑着：“白麓城失守，白王随时都可能打过来，一旦泽城、津城沦陷，整个西地都会岌岌可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吧？”</P>
赵队长苦笑：“话虽如此，可普通人确实适应不了鸾鸟，再这么下去，不等白王打过来，我们自己人就要损失惨重了。”</P>
凌辉点头：“王爷知道你们也很为难，所以这次特意派我过来协助，上阳殿失联，指望和他们里应外合是不可能了，我现在去清点鸾鸟的数量，你召集好人，明早在这里等我。”</P>
赵队长疑惑地问道：“凌将军的意思是……”</P>
凌辉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道：“要从泽城方向进攻白麓城，势必会被招摇山阻拦，既然从地下偷袭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天上强攻了。”</P>
赵队长一惊，他显然了解白虎的能力，提醒：“月族虽然不会飞，骑着白虎短暂滞空对付鸾鸟还是很容易的，除非数量压制，否则不可能突围成功的。”</P>
他一边说话，一边担心地扫了一眼城墙上的鸾鸟：“凌将军，南戈壁战事僵持已久，大多数鸾鸟都在那里，泽城的鸾鸟数量如果要强攻白麓城，只怕……和送死没区别。”</P>
“连送死的觉悟都没有，还当什么兵。”凌辉只是冷哼，起身就准备走。</P>
赵队长死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反驳：“就算是先锋敢死队，至少也要死的有价值！白麓城有白王亲自坐镇，后方还有玄王随时支援，如果朱王不来，普通战士乘坐鸾鸟过去就是毫无意义的送死！他们连白麓城的城墙都摸不到就会被白虎一口吞了！”</P>
“我会让他们死得其所的。”凌辉仍是语气淡淡，甚至没有多解释一秒，直接离开。</P>
赵队长瘫坐在椅子上，呆看着面前一排排尸体。</P>
到底在搞什么鬼，白麓城明明可以不丢的，那么大好的局势，偏偏轻而易举地拱手送人，现在又大费周章地牺牲无数战士的生命去夺回。</P>
那些人……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只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时弃之如敝履的工具？</P>
忽然想起“工具”二字，赵队长瞳孔顿缩，又想起来另外一件恐怖的事。</P>
前任朱王……他以前拿活人做过什么可怕的试验吧？南州总兵之所以投靠苍王，似乎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那些怪物？</P>
难道是想把他们也变成怪物，强攻夺回白麓城？</P>
糟糕……赵队长头痛欲裂地抱住脑袋，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训练队长，但也已经在观风殿二十年了，这种大敌当前的节骨眼上，他竟然想临阵脱逃。</P>
他亲手带出来的战士，正在被人当成靶子扔到前线去送死！</P>
普通人的生命在掌权者的眼里，当真如此不值一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