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是稷下学宫水院的水法者,初阶大典的魁首,等阶六的修行者。
故而已经很少有人会想起,她和他们不一样,她根本不是从小修炼到大的正统修行者。
更没人能想起来,两个月初到南楚的这位少女,还一招剑法都不会。
可如今谁还能想起来她两个月前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初学者?
陈子楚心中悚然,他和其他人是什么时候忽略这一点的?
比起用灌顶这种方式强行“学会”那么多剑法的许冰清,这位前秦少女其实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因为她真正是从无到有地学会这么多剑法。
“当初在上四宫筛选,她从你手下过了三招成为了水院的弟子,”陈子楚指指嬴抱月,看向许义山艰难开口,“我想起来了,她当时关键的一招用的就是火院大师兄叶思远对付她的火法剑。”
很凑巧,就是许冰清之前用的改良剑法的第一招原招,火法第三剑火舞金蛇。
赫连晏刚刚第一招模仿的也就是这一招剑法,一举扭转了颓势。
俗话说有些事看着看着就看习惯了。
陈子楚看着身边的前秦少女神情一言难尽。
当初嬴抱月可以说就是模仿敌人对付她的剑法发家的。
后来她被震山先生收为徒弟,有了许义山这个师兄,也有了水法剑的传承,她这么干的时候就少了。
但这不代表这丫头在初阶大典上没干过这事。
显然此时也有不少去过南楚旁观过嬴抱月战斗的修行者想起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投向她,神情微妙窃窃私语,但更多人看向台上和之前判若两人的赫连晏神情更复杂。
嬴抱月没有理会这些,只是静静注视着台上少年。
赫连晏剑法模仿得不算太高明,但不知为何原版使用者许冰清此时却愈发慌乱,不断有空档被刺中。和许冰清不同,赫连晏完全做到了点到为止,每次要刺入要害前就停手,许冰清身上一直未见血。
但能做到这一点却更显示出了他的游刃有余。
“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人能做到这样的事,”赵光神情也复杂,看着台上的赫连晏有些咬牙切齿,“这小子之前果然是在藏拙!”
他是东吴人,虽不喜欢许冰清,但如果这场对战许冰清真的输了,他们东吴作为东道主也颜面无光。
“对他而言其实也不算藏拙了,”这时李稷淡淡开口,“这只是他不愿使用本门的剑法罢了。”
此人身份一直成谜没有暴露,就在于他极少使用属于自己的剑法。
一层层的面具也好,模仿他人剑法也好,都是他裹在自己身上的皮,没人能扒开。
作为老对手,李稷很清楚赫连晏的心计之深以及与许冰清的实力差距,所以从未觉得这场对决有什么悬念。
这场对决什么时候结束,只取决于赫连晏想窥探北寒阁多少东西罢了。
当他判断从许冰清身上得不到什么东西时,就会很快结束这场战斗吧。
世间任何人对此人而言都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
“看着也快结束了,”李稷深吸一口气,做好了等下处理西戎获胜后残局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高台之上手正在挥剑的赫连晏,忽然看向了台下。
察觉到那双碧瞳注视的方向,李稷猛地回头,瞳孔一缩。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碧瞳,嬴抱月微微一怔。
他在看她。
而就在这时,台上赫连晏的剑下,忽然出现了一个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