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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目光一个恍惚,仿佛回到了自己成亲的时候。
身着大红喜服的男人全程没有一个笑脸,惹得送亲的兄长十分不满。
她在盖头下都听到了娘家人的抱怨,再想起成亲前这人就已经有了两个私生子的事实,蒙着盖头的她悲从中来,差点想要落荒而逃。
但送亲的喜娘紧紧攥着她的手,反复和她念叨这是一桩好亲事,她想起出嫁前母亲叮嘱,强忍了下来。
毕竟从今往后,她才是南楚国师的正妻,国师府的女主人。
不管府内有几个私生子,都越不过她的孩子去,她只要有了儿子傍身,这一辈子就能过得安安稳稳,她也用不着去管夫君的心到底在哪里。
没错,在出嫁前,她就打定了主意,她只要国师夫人的地位,完成家族交给她的任务就好。
她是尊贵的叶氏嫡女,才不会稀罕一个喜欢过别的女人的男人,更何况此人出身于底蕴那么薄的家族,她根本看不上好么?
可她的这个想法,在盖头被挑起来的瞬间,忽然烟消云散。
身着红衣,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确毫无笑意,一点都不像个新郎官。
然而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他看上去就和她在结亲前遇见时完全不同。
得知父亲要用她和姬家联姻时,叶氏曾求兄长带她到街上,偷偷看过一眼南楚国师的模样。
楚人尚赤,国师的祭服本来也是赤色的。听说姬墨年轻时也曾爱穿红衣。但不知为何他成为国师后却再也不愿着红,御祷省只好给他赶制了一身全黑的祭服,只镶上了一层红边和前秦的祭服区分。
她在大街上遇见他的时候,姬墨正是穿着那身黑祭服,当时他给她印象是相貌虽好,却像一块冰那般冰冷。
但总归这人还是有一副好皮囊,她回去就向父亲点了头,答应了这场婚事。
不过心中终归还是有些勉强。
然而此时此刻,身着喜服的姬墨却和初遇时的他大相径庭。
喜烛簇簇火焰之下,一身大红喜服的男人剑眉凤目,鼻正唇薄,衬着鲜艳的红色,他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容颜如玉,直似神明降世。
这个身影深深烙印在了她的眼底。
自那之后,永远无法忘记。
……
……
“你怎么了?”
姬墨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叶氏的思绪,她慌乱地扶着桌子站起,“没什么,倒是老爷,您怎么来了?”
望着院中破天荒换上了一身大红祭服的男人,叶氏微微睁大眼睛。
她喜欢上的是姬墨穿着红衣的模样,但自成亲那天之后,姬墨就再也未曾穿过红色。
哪怕是在南楚王去紫华山祭天要求全部大臣都要穿红的重要日子里,姬墨依旧只是穿着镶红边的祭服敷衍了事。
“您……”
望着站在院子中的丈夫,叶氏忽然有些磕巴,“您原来也有正红的祭服吗?”
“当年给嘉树做的时候顺便做了一件,”姬墨淡淡道,“只不过以前一直懒得穿”。
嘉树?
儿子的名字唤回了叶氏的理智。
虽然心中惊喜,但她多少也明白,姬墨换上这么正式的祭服不可能是穿给她来看的。
望着负手站在院子的男人,她咬了咬唇,“老爷,您是要出门吗?”
姬墨点了点头,“我来和你说一声。”
原来是又要走了。
叶氏心中凄凉,成婚以来,姬墨呆在府中的日子就屈指可数,她已经习惯了。
但这还是姬墨第一次在离开之前专门来告诉她。
叶氏不知为何心中慌乱起来,“您这就要走了吗?这……”
她看向面前满桌冰冷的佳肴,期盼地抬头望向姬墨,“您不吃点什么再走吗?妾身这就叫人去热,很快就好!”
“不了,”姬墨想也没想地拒绝,“我这就要走了,你自己吃吧。”
叶氏被泼了一头冷水,心如针扎,她强忍着摆出端庄的笑意,“那妾身恭送老爷。”
姬墨定定望了她一眼,忽然道,“罢了,你拿个食盒给我装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