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觉得,这就是他的报应,没有去处理伤口,最后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知道一个能消除疤痕的方子,”嬴抱月抿了抿唇,“你这个伤处理已经晚了,除非升上天阶否则不可能完全消失,但用药至少能让颜色浅一点。”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慕容恒目光平静,“这道疤对我而言并不全是坏事,就这样吧。”
“是吗?”嬴抱月一怔。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重新端起了身边的药碗。
“抱月?”
慕容恒一惊,但嬴抱月却已经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那么你值不值得信任,就让我赌一回吧。”
嬴抱月放下药碗,朝他一笑,“我喝了,至于这药有没有毒,就看等下会不会发作吧。”
“你……”
慕容恒怔怔看着她。
帐篷外的寒风还在吹,嬴抱月的目光渐渐迷蒙起来。
“看来我赌赢了,”她睡眼朦胧地望向他,口齿含混道,“这药……没有……毒……”
“是没有毒。”
慕容恒弯腰从她手中取出药碗,神情复杂地望着双眸渐渐闭起的少女,轻声开口。
“但你能让你好好睡一觉。”
他在药中加入了西戎特有的安神药材。
“慕容恒……”
嬴抱月视线愈发朦胧起来,“你……”
“我在。”
“我会一直在这守着你的。”
慕容恒伸手盖好她身上的被子,轻声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想去做,但现在先乖乖地睡吧。”
望着窝在兽皮里沉沉睡去的少女,他的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情愫。
“抱月。”
“祝你好梦。”
……
……
噼里啪啦。
嬴抱月是在火堆的燃烧声中的醒来的。
这一觉她睡得不知白天黑夜,远比上一次睡得沉,在梦境中也不曾听见任何人的声音,醒来之时,只觉得恍若隔世。
鼻尖传来干草和牛粪燃烧的气味,嬴抱月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帘。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然而这个背影却十分陌生。
这个人,不是慕容恒。
嬴抱月像是被一盆凉水激了一下,缓缓睁大双眼。
她还是睡在那顶熟悉的毡帐里,但慕容恒却不见踪影。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背对着她坐在火边,怀中抱着一根光秃秃的杆子,手中提着一只破旧的羊皮囊,正在饮酒。
火光照在男人瘦骨嶙峋的下颚上,如同刀锋一般锐利沧桑。
“你醒了?”
老者转过身来,看向她。
在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嬴抱月整个人仿佛都被击中。
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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