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被丢到西戎,被迫深入了这些人中间,一点点开始了解他们。
嬴抱月凝视着面前憨直爽朗的少年,不知该说些什么。
和被掳到西戎的慕容恒与杜子卿不同,赫里是个土生土长的西戎人。
她见过太多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西戎兵,也杀过太多或年轻或年老的西戎兵。
嬴抱月伸出自己的双手,凝视着自己的手心。
那些年,死在她手上的西戎人里,是不是就有赫里这样的少年呢?
“萨仁?”赫里疑惑地望向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嬴抱月抬起头,目光恢复清明。
身处于不同阵营,很多事他们根本没法选。
就拿赫里来说,虽然这少年现在对她十分友善,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是慕容恒阏氏的基础上,如果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赫里未必不会立马对她挥下屠刀。
“没事就好,”赫里目光严肃起来,“萨仁,虽然我感念你对嘎鲁的恩情,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有件事,你必须和我说清楚。”
来了。
兴师问罪才是嬴抱月一开始认为的赫里要找她的事。
赫里不是乌日娜,他年纪虽轻但浸淫骑术多年,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哄骗过去。
“萨仁,”赫里盯着嬴抱月拉过弓的那双手,忍了一整天的质问正要冲口而出,可下一刻他目光落到嬴抱月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变了。
“对了,翟王大人的阏氏她……她没有难为你吧?”
嬴抱月忍不住笑了,看来赫里是真把乌日娜当成洪水猛兽了。
“没有,”她摸了摸头发,“这是今天下午阏氏拉着我在城里到处跑时被撞乱的。”
平心而论,如果乌日娜没有整出黑雕这一场事端,她对这个女子的印象不差,甚至觉得配淳于夜都有些可惜了。
乌日娜的个性,可以说和淳于夜正好相反。
这名少女泼辣,直爽,莽撞,可以看得出童年是被人娇宠着长大的,但本性不坏,甚至有点正义感,是个刁蛮大小姐,却不是恃强凌弱之人。
乌日娜今天拉着她兴致勃勃逛了一下午,她的好奇心和精力一样旺盛,碰到什么都想上去掺和一把,把不少牧民吓得够呛。
也不知道白狼王是怎么安排的婚事,居然将这样的女子指给了淳于夜。
淳于夜那阴郁的性子,居然撞上了这样一颗小辣椒,嬴抱月还真有点难以想象这两人遇见时的样子。
目前可以确定的就是,乌日娜绝不是什么温顺的女子,和掌控欲强的淳于夜碰到一起,估计场面不会很和谐。
“没难为你就好,”赫里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他想问什么。
“萨仁,”少年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语气笃定。
“你是修行者吧?”
嬴抱月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她今天下午射箭的时候,已经尽量藏好了自己的气息。连人群中的巫者都没有发现,为什么赫里会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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