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的林挽弓出现在山海关城门前,嬴抱月并没有那么惊讶。不如说她很想质问他,怎么现在才来中阶大典结束后林挽弓回到北方,本来就游走于永夜长城之间同时保护着北魏后辽两国的王室。山海关这边发生险情,林挽弓不可能不知道,却一直都没有现身。之前看到姬嘉树孤身一人在守护城门的时候,林抱月是真的感到生气的。她当时就很想敲这位师弟的脑袋,问问他人到底死哪去了。不过想到林挽弓恐怕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嬴抱月这才按捺下寻找此人的冲动。可没想到就在危机告一段落的第二天一早,消失已久的北魏剑圣却忽然现身。「师父」坐镇城内的孟诗迟一步赶来,刚好看见林挽弓摘下斗笠,吃惊地问道,「您怎么来了」「是太子殿下让我来的,」林挽弓望向她,眼中露出歉意,「不,现在得叫陛下了。」林挽弓话中的深意让在场一众年轻人顿时僵住。耶律华……成为王了「难道说……」虽然没有讣告传来,但林挽弓作为北魏王宫的座上宾,他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情报,他的消息必然是最快。林挽弓说话的时候拉开了屏障,保证消息不被外泄。「就在昨晚,先王陛下故去了。」他目光沉重,「沉疴难起,药石无用,连许沧海都束手无策。」林挽弓长叹一口气,「临终前,先王陛下将王位传给了如今的陛下。但现在内忧外患,陛下决定秘不发丧,等时局稳定下后再正式登基。」嬴抱月听得一阵恍惚。「许沧海……他也来了」她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之前宁古塔一战散尽功力后,许沧海带着妻儿隐居了,修行界中再无他的消息。林挽弓点点头,神情复杂,「我也没想到他会出现。」明明已经不再是神子和国师,却不知许沧海是如何得知北魏王病重的消息的。当看见那个一袭布衣的男人站在宫门前时,林挽弓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即便功力全失荣光不再,但不得不说,那个男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定海神针。如果不是许沧海及时赶到,恐怕宫内昨晚还要更乱,他也无法从宫内就是抽身。「许国师虽然功力散尽但威望还在,好歹稳定住了宫中局势,」林挽弓道,「陛下这才腾出手来,命我赶往边关救援。」昨天晚上最煎熬的一个人恐怕就是耶律华。父亲生命垂危留下一副重担,群臣环伺欺他年幼,外敌入侵自己的未婚妻岌岌可危,他却腾不出手去救。耶律华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成为王,他还太年轻。昨夜如果不是许沧海赶到,林挽弓真的担忧耶律华会在重重压力下崩溃。孟诗也想到了耶律华的困境,其实她昨日被人包围时,一刻也没有怨过远方的耶律华,因为她知道他的处境必然比她更加艰难。孟诗的声音颤抖起来,「师父,莫华他……不,陛下他还好吗」林挽弓看了她一眼,忽然单膝跪地。孟诗吓了一大跳,慌忙去扶,「师父,您这是做什么」林挽弓半跪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孟诗,「这是冯太后让我送给你的,她说她用不着了,以后这个东西就是你的了。」孟诗打开木盒,双手剧烈颤抖起来。盒子里躺着一枚玉印章,比玉玺要小一些,雕刻着玄武的纹样。孟诗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却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嬴抱月也认了出来,这是后印是属于北魏王后的印章。冯燕将这个东西交给孟诗,寓意不言而言。「师父,这东西我不能收,我和莫华还没有……」她和莫华并没有正式成亲,哪怕他们成亲了,要成为一国之后也必然要经过正式的册封大典,可冯燕却在没有行过册封礼前就将这枚后印交给了她……以耶律华如今的处境,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他需要娶的,是朝中重臣的千金。而不是她这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孤女。「王后殿下,您不必自怨自艾。」林挽弓自然知道自己徒弟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站在孟诗身边的嬴抱月,「您有这天下最强的背景和最坚实的助力,从今往后您只要做好您自己就可以了。」孟诗愣住,猛地回头看向嬴抱月,「师父,您是说……」林挽弓微笑起来,看向林抱月,「师姐,你觉得我这徒弟收的怎么样」嬴抱月既然向全大陆公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他也不必再隐藏他们两人的关系。「师姐」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姬嘉树等人还是被林挽弓的话震的说不出话来。连北魏剑圣……都是她的师弟。林挽弓说的没错,全大陆都找不到比少司命更强大的助力了。孟诗能和少司命攀上关系,这本身就是最强的背景。嬴抱月懂林挽弓的意思,孟诗是她的人,她自然会保护。「你这徒弟收的极好,」嬴抱月微笑着拍了拍孟诗的肩膀,「孟诗,记住你可是大司命的徒子徒孙,自当挺胸抬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嫁,你也一定要告诉我。」嬴抱月看向孟诗的眼睛,「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姐姐……」孟诗的双眼湿润起来,握紧手中的木盒,「谢谢你。」「不过,」她低下头咬了咬牙,「我愿意。」她知道这是一条无比艰辛的路,但她愿意陪那个曾经隐姓埋名待在她身边的少年走下去。他不负她,她便不负他。嬴抱月的目光复杂起来,「傻丫头,我知道了。」孟诗远比她要有勇气。林挽弓一脸欣慰地望着对视的两人,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站在嬴抱月不远处一直凝望着她的李稷。「抱月,你有时间吗借一步说话。」林挽弓在嬴抱月耳边低声道,「有人托我传话给你。」嬴抱月一怔,「谁」林挽弓意味深长道,..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