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面前的栏杆,举着手机倒数:“五——四——三——二——一——”
场景仿佛重现。
不久前的某个微风浮动的夜晚,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前,朝她伸出手,带她翻越进那个未知的世界。
那个世界有梦想和拼搏,有风雨微茫的远方,也有从不宣之于口的爱。
他是船长,跨过山川湖海、惊涛骇浪,一定会抵达自己最想要去的地方。
转钟,远处跨年钟声奏响。
“新年快乐!”
“砰——”“砰——”烟花在他身后炸开,透出的光准确地描绘出他的身形轮廓。
烟花声太大了,他们之间像隔着山水迢迢,他双手放在唇前,做了个喇叭的手势:“新年快乐!”
再没有什么感觉,比此刻还要充实和丰盈了。
她扑到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他低下头,刚好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哑而迷人:“江筱然。”
“嗯?”
他说:“我爱你。”
她拼命吸着他颈窝里的气息,薄荷味儿和他的气息相互混杂,糅出清冽而纯粹的香气,让人沉沦。
她这才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客厅,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她织给他的围脖。
白色和浅蓝色相混杂,很简单的花样,但这么看起来,又很不简单。
她踮脚:“你低一点呀。”
他俯身,让她帮自己把围脖戴好,围脖很软,像她的手指。
江筱然理了理之后抬头,朝他笑:“新年礼物。”
他看着她,眼瞳像被洗过,又黑又亮:“但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的呀,”她还是笑吟吟的,“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想了想,又添了句:“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我都陪着你一起过。”
……
是夜,繁星璀璨,月光如练,高楼沐入清辉,树木掩盖鸟鸣。
温柔的喧嚣,可爱的一切。
过完年没多久,作为痛苦的准高三狗,江筱然很快就得回学校补课了。
好歹也算是个新学期了,江筱然跟顾予临一走进教室,就听到里头乱哄哄的。
原来是很多三班的学生都互相认识,这才在“互诉衷肠”。
这个班主任也没有排座位的习惯,他们俩找到了一个双人座,就坐下了。
她从包里把早餐拿出来,顾予临也从包里把水取出来,两个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就开始欣赏一场旷世大剧——新学期补作业。
演员分为很多类型。
担惊受怕型:“帮我看着老师!老师来了提醒我!”
盲目自负型:“我就只有十张卷子了,老张来之前我肯定能搞定,搞不定直播吃翔!”
冷静型:“语文数学英语政治……我还差什么来着,地理还差两题,借我抄一下。”
发疯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卟——写不完了嘤嘤嘤我的老天啊怎么这么多作业啊——”
马赛克型:“我XXXX!他XXXX!作业你XXXXX的!日!”
恳求型:“等下交作业你晚点收我的,求你了么么哒~”
自暴自弃型:“我把作业撕了,就说是我家二哈吃的,我太机智了哈哈哈哈。”
……
等到围观了一圈,老师也到了。
江筱然再度感叹自己这个恋爱十分清新脱俗了,一边谈恋爱,一边成绩还能稳步往上走,开学前一天去一趟图书馆,作业相互一交流,就全部写完了。
作业全部收齐之后,就是一段老生常谈的“开学致辞”。
无非是努力学习啊,一切来得及,只要肯努力;考得好的同学不要浮躁,考的不好的同学不要灰心;不要早恋;不要打游戏……
江筱然听得昏昏欲睡,下课铃猛然一打响,她正想趴下来休息一会儿呢,就感觉一大行人涌了进来,乱哄哄的。
“什么鬼啊?
电视台来我们班干嘛啊?”
有人问。
另一个人解释道:“来拍顾予临的,你别多想,不会拍你的。”
“拍他?”
“德高才子啊,之前艺术节决赛一等奖,之前又在我们学校拿了那么多奖项,听说有一个什么含金量很高的奖,他是第三个十七岁就拿到奖的人诶,所以电视台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