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嗯嗯,我们不饿,而且,我们都有带吃的,阿姨您不用忙……”
“对啊对啊!我们不吃……”
……
同学们七嘴八舌,但个个都礼貌十足。
郁母却是十分的执拗,“那怎么行,那怎么行呢,你们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坐坐你们先坐会儿啊,我很快就做好饭菜了……”
话落便就急急忙忙的又跑回去做饭了。
待郁母回到厨房,堂屋内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郁父明显是一副不怎么待见大家的表情,再加上郁雅的棺木竟然还没下葬,关键怎么连一个亲戚都没有来?
“不是听说他们这里是兴哭丧的吗?就是那种自棺木从家里被抬出去到入葬的全过程都有人一路哭着的,怎么我都没有看到人啊?”
“对啊,好奇怪,怎么都没有人?”
不少同学们也都开始纷纷咬起了耳朵来。
听到同学们的问话,郁父这才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望着面前一脸神色莫名的班主任道:“席主任啊,是这样,本来郁丫头是准备今天上午就入葬的,但是因为昨晚上突然下了雪,路上就不太好走,家里的亲戚也就都一时过来不了。
所以,入葬的时间就改在了今天下午,真是抱歉了,之前没有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因为家里的座机坏了。”
原来是这样,班主任点头,“没关系没关系……”
“下午?下午几点啊?”
有同学听到郁父说郁雅安葬的时间是被安排在了下午便就开始有些着急了起来,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嘛,关键这个地方真的……呆不习惯。
而且,他们本来就都还只以为只是过来一起上个香就可以走人的,不曾想眼下郁家竟是什么都还没开始筹备。
同学们的脸色几乎是挨个绿了下来。
“来,你口渴了吧?”郁卞十分殷情的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屁颠屁颠地就给递到许娇娇的面前道。
许娇娇睨了他一眼。
郁卞心下一虚。
平日里他可是横的狠,也狗的狠,就连是自己的亲妹妹那是一个不顺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也是因此每每学校放假郁雅都情愿窝在自己的那个小出租屋里也不愿意回这个家。
可见郁卞是有多坏!
可眼下在对上许娇娇,他却是萎了。
分分钟不敢说话,不敢吭声,见许娇娇冷眼看了他一下,下意识的郁卞便就垂下了眸子,罕见的有些无措了起来。
霍英直接伸手就接过郁卞手中的那杯红糖水,继而挡在了许娇娇的面前,望着面前垂头的郁卞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我是真的有些口渴了,谢谢。”
郁卞抬眸,见到自己特意给许娇娇冲的这杯红糖水竟是被眼前的这个小白脸给一把夺了去当即就想要开口谩骂上两句。
老子又不是冲给你喝的!
须臾,一侧的黎二和卓彦北均是冷着一张脸就给走了过来。
郁卞见情势不对扭头就去了厨房。
“来来来,可以吃饭了,都是些粗茶淡饭,大家将就着吃点哈……”片刻,端着一个托盘的郁母笑意盈盈地将一托盘的鸡蛋肉丸子汤给端了上来。
同学们纷纷摆手,表示不吃。
心领了心领了。
然而郁母却是个十分好客的人。
见到同学们都这样竟是挨个将碗端着送到了同学们的手上笑着开口道:“吃点吧吃点吧,要是实在吃不下,喝点汤也行啊,这大冬天的暖暖身子……”
敌不过郁母的盛情难却,最终同学们一人一碗丸子鸡蛋汤就那样站的站着,坐的坐着,吃了起来。
许娇娇的碗里竟然是一个大鹅蛋?
而郁母在看向许娇娇的时候竟然还微弯了一下身子,显得很是谦卑,看来,是认识她了。
毕竟大家的碗里都是一个土鸡蛋三四个肉丸子外加一点葱花,而她的除了鸡蛋被换成是鹅蛋以外,并未看到肉丸子。
她的碗里是一个鸡腿和两个鸡翅。
卓彦北扭头瞅了一眼那个一看就十分胆小怕事的郁母,没说话。
在郁家简单吃了一口后,没多久郁家的亲戚便就来了。
披麻戴孝的。
自大老远在郁家院子里头的众人便就听到了哭声,稀稀落落的有八九个人,很快郁母他们也换了一身衣裳哭了起来。
郁母哭的尤其伤心,一路敲敲打打唱着道士,还未等同学们反应过来,迎接郁雅入葬的队伍便就也跟着到了。
可能是受到了气氛的渲染,本来还百无聊赖的同学们自那群披麻戴孝的人到了之后,莫名就跟着一起伤感了起来。
毕竟四周都是泫然欲泣的哭声,外加那道士唱念着叫人听不懂却委实有些上头的悲泣旋律也带着同学们跟着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郁雅安葬的那一天估计也是整个樟坑村有史以来的安葬队伍之中最为声势浩荡且壮观的一次吧。
毕竟就单单郁雅的同学就有四十多号人,同时也是为了尊重死者,每个过来参加郁雅吊唁的同学均是穿的一身的黑,每人的胸前也都是均佩戴着一朵小白花,放眼望去,委实惹眼且队伍整齐。
再加上郁雅家的一众亲戚和抬着棺材唱道士的一众哭丧的队伍,可见其壮观程度了,一路上看热闹的也委实不少。
并且都还是一路跟到了郁雅的棺材下葬,郁母一边撒纸钱一边哭喊着说着一些让郁雅走好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之类,千万不要再做她的女儿,都是她没用,护不了她,也给不了她好的生活条件,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用……
这些话一度让同学们眉头紧皱。
高三(1)班的一众同学亲眼目睹郁雅下葬,亲眼目睹棺材被埋上,亲眼目睹郁母哭晕了过去,郁父抱着郁母终于落下泪来。
最后每人亲自都为郁雅上了一炷香,说了一句,‘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