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呢?”
“洲长说他在船上等你。小姐,现在可以动身了吗?”
“走吧。”承安扬了下手,放下门帘。
马车缓缓使出,眼见要过了一隅书苑,她拂起窗帘,对着缩成一团黑点的张礼承喊道:“若是看到那个叔叔,就告诉他我回家了。”
张礼承好像听到了,跨着步子朝她跑来。这时马儿已经使上劲了,提速疾驰。承安看着那团黑点逐渐消失在视野,也不知道小鬼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行至码头,她先去向落英辞别。
落英和八娘都没亲人在旁,若是在船上过年,总觉得有点凄凉。承安便央求她过年去一隅书苑与八娘一道过,落英不但应承下来,还说她已经想好了,决定年前就搬去一隅书苑。
承安本以为落英还会要考虑很久,现在这样,再好不过,她可以放心了。
舵手用绞盘将铁锚从水里拉起来,随着开船号子喝起,扬帆起航了。
烟波浩渺,暮霭沉沉。承安立在船头,看向迎来送往的码头。
“小姐,州长叫你进去用膳。今日黄妈煮的都是小姐爱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再等会。”
黄妈顺着承安的视线看去,碌碌无为的芸芸众生,没甚好看的。小姐是这在等什么呢。
“黄妈你站在这里煞风景,快进去。”承安一把将黄妈推走。
黄妈被推着踉跄前行,“别推别推,老身自己有腿,自个能走。”
顷刻,风夹着雪花洋洋洒洒的飘下。
承安抬起手心,接下一片鹅毛,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暗自道:“呆子,你会来送别吗?”
“安娘,安娘。”这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再喊她。
她远眺,看见有个大傻个,沿着江岸奔跑,不时跳跃起来朝她打招呼。
“傻样!”她挪至一侧栏杆,隔水遥望。
钟直的速度奇快,想来功力见长不少,一盏茶的功夫已经缩短了不少距离。
“安娘,安娘!”钟直振臂高呼。
“你个大傻子大呆子。”她回以高声。
钟直听到了,咧开嘴,灿烂的笑容绽放在麦色的肌肤上,如同隆冬阴霾中的一缕暖阳。
看到他明朗的笑容,承安心情快活了不少。
“加速行进。”楚问天吩咐。
“爹爹,你出来干什么?”承安抱怨道。
“怎么,还不准爹爹出来了。”楚问天靠向栏杆。
“是爹爹自个说的,我可没说。”
洲长大人发话了,舵手们卯足了劲。过了一会,距离再次被拉开,越拉越大。
钟直依旧不舍不弃的更着船只一路上西,进入了江边的一排树中,隐隐看不见踪迹了。
“钟家这小子基本功底扎实,比钟询强不少。”与他预料的不同,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看着有点先祖遗风,似乎又是意料之中了。
“哼!”承安冷哼一声。
“宝贝女儿,爹爹哪儿得罪你了。”
“明知故问。”承安翻了个白眼。
“上哪去?”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