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话，脸颊上滚下两颗泪珠，马上抬手擦去，吸了一下鼻子，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没有挤出来。</P>

李铭叹了口气：“你不跟我说，我也没办法，那就凡事想开点吧。”</P>

陈雪嗯了一声，突然就趴在桌上，两肩抽了几下，开始呜呜嘤嘤地哭。</P>

李铭连忙起身，问：“你怎么哭了？你别在这里哭啊。”</P>

他这么一说，伏在桌前的陈雪却哭得更厉害了，可能是怕人听见，她在拼命压抑。</P>

李铭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说：“你这样一哭，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在直播室里欺负你呢。”</P>

这句话真有用。</P>

陈雪吸了口气，就擦去泪水，低声倾诉：“他们要我直播，要我去夜店打碟，还要我做这个月的奖品。”</P>

她虽然没哭了，却是一脸的凄然之色。</P>

她试图深呼吸，试图想平静下来，但混乱的情绪就像潮水一样袭来，无法抵挡，让她无所适从。</P>

李铭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P>

老天不长眼，风水也不转。</P>

他自己也是个朝不保夕的人，除了逆来顺受，就只有拼命去拍别人的马屁，想要抗争，那是在跟自己的器官过不去。</P>

两人闷在直播室，都不说话了，气氛很是沉闷。</P>

“李铭，你能不能帮帮我？”</P>

“你说。”</P>

“我也不想活了，你帮我好不好？”</P>

李铭安慰她：“别说这种傻话，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想开点吧，公司所有的女人，其实都做过奖品，没有一个例外的，知道吗？”</P>

心里却想，你太小看林清朝他们那些人了，他们是看你愿意在直播间脱衣，觉得你应该不会自杀了，才让你去的夜店。</P>

夜店那边，和十七楼这里可完全不一样，你想要自杀，比这边容易很多。</P>

但这话，他还是没说出来，犹豫片刻，又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了陈雪的细腰。</P>

陈雪内心乱极了，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梦魇中，她试图找到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让自己逃离这一切的出口。</P>

被男人抱住以后，她突然觉得，麻醉自己就是最好的出口。</P>

她说话了，声音很低，细如蚊吟，李铭没听清楚。</P>

“你说什么？”</P>

“&^$#^&*%##@@!&&&……”</P>

“什么？”</P>

“抱抱我……”</P>

陈雪脸上又红得像个熟透了的桃子，连着瞟了他好几眼，口里无力央求：“抱抱我行吗？”</P>

“这不正抱着的吗？”</P>

“抱紧点，透不过气……”陈雪仰头望着他，脸上泪痕犹在，眼里却晶莹清亮，好像有波光流动。</P>

李铭无声叹气，双臂用了力气，将她狠狠搂住。</P>

“认命了……想变红了……”陈雪抚了抚小右妹妹。</P>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浓雾中摸索，心无所依，需要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的情绪，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P>

这是她来了亨利以后，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让自己平静的港湾。</P>

“哦，好。”</P>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屋里立时又是一片寂静，只有化妆台有点移动时，才轻轻的嘎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