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姑娘却没有小丫鬟的伤春悲秋、自哀自怜,素手捧着白瓷茶盏,嗅着淡淡的茶香,满足的叹口气,柔声说道:“从未饮过如此清香的茶水呢。”
小丫鬟也收拾心性,献宝一般得意道:“这可是褚侍书特意命家仆送来,说是市面上已经炒到五贯钱一斤,而且还有价无市,别的姑娘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据说,好像就是今儿那位房家二郎研制出来才新式制茶之法。”
房家二郎?
明月姑娘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桌上的字卷,呢喃着说道:“居然是他么?这可是好大的一笔财源呢……”
好奇怪,清丽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明月姑娘,居然说出这么一句俗不可耐的话语……
更奇怪的是,小丫鬟居然没有半点违和感,小声说道:“那玻璃之法被他献于陛下,这一转眼就弄出来一个新式制茶之法,这人真的好厉害,莫不是财神转世?”
说着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然打着什么鬼主意。
主仆一场,明月姑娘又是个冰雪聪明的,如何不知道小丫鬟的心思?
又好气又好笑的伸出春葱般的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嗔道:“难不成要你家姑娘我卖给那个房二郎?”
小丫鬟揉揉额头,吐吐舌尖,不好意思的笑了:“奴婢哪里敢啊……”
明月姑娘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你打得什么鬼主意?”
见自家姑娘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小丫鬟便轻声说道:“这不是见这位房二郎蛮有才华的嘛,真是下笔如有神啊!眼看上元节便至,若是能让他写一首诗余,只消得有这般水准,再配上姑娘优美的歌喉舞技,花魁之名岂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也可早早完成任务,回去老家去……”
明月姑娘倏地俏脸一冷,斥道:“慎言!”
小丫鬟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失言,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轻轻将房门开了个缝,左右张望无人,这才喘了口气,放下心又跑回来。
明月姑娘再次美眸凄迷。
有多久没回到家了?
阿爸阿妈的坟前,没有人去祭奠清理,是不是已经长满了杂草?
还有那个总是出现在梦里的阿哥……背负着如山的血债,继承着沉重的希望,他还好吗?
房间里一片沉寂。
手里的茶盏已渐渐转凉,明月姑娘垂眸看着青绿的茶水,淡淡说道:“打听一下,那位房二郎最近的行程以及常去之处。”
小丫鬟知道姑娘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微微有些兴奋,小鸡吃米似的点着小脑袋答应下来。
明月姑娘略微有些意外,奇道:“为什么这么开心?”
“呃……”小丫鬟一愣,很明显么?
赶紧掩饰:“只是想到姑娘将会在花魁大会上一鸣惊人,所以才开心啊!”
明月姑娘却是不信,粉润的菱唇微微勾出一个诱人的弧度,揶揄道:“我家小妹……难不成思春了?”
“啊?”
小丫鬟被说的面红耳赤,娇羞不依:“哪有?”
明月姑娘眉眼带笑,看得小丫鬟一阵心虚,垂下头去……
“恰如年少洞房人,
暂欢会、依前离别。
小楼凭槛处,正是去年时节。
千里清光又依旧,奈夜永、厌厌人绝……”
没经过离别的人啊,怎懂得相思之苦、无奈之痛?<!-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