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P>
“二姐姐，三妹妹……，今日除夕，你们……你们怎么来了？环哥儿，你也来了！”</P>
“今儿两府应该很忙才对。”</P>
“嘻嘻，二哥哥，我爹爹刚出府去买一些画纸，他待会就回来了。”</P>
“肯定要见你的。”</P>
“二姐姐，你们快进来，大冷天的！”</P>
“……”</P>
雪！</P>
京城的雪已经停了。</P>
然！</P>
下雪的时候，人都在房间里待着，感受不到太多雪的寒冷，化雪的时候……欲要出去……迎面便是刺骨之寒。</P>
兴荣街！</P>
林府！</P>
值辰正多一点点，府门之前，来了两辆装饰华丽的朱轮华盖车，门房通禀，林黛玉身穿浅青色的修身中长款羽绒风衣。</P>
外搭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踩着鹿皮高脚的花草纹理靴子，欢快的近前。</P>
一观一位位无比熟悉的人儿，颜面多喜，烟眉更是不住弦月环环。</P>
是二哥哥、宝姐姐她们，府中的姊妹们都来了，另外……环哥儿也来了。</P>
琮哥儿在大老爷那里住着，估计不方便。</P>
兰哥儿，倒是没来。</P>
今儿除夕，两府是有大事的，自己知道的，年终祭祖……府中子弟都要参与的。</P>
除非大事，一般不会出门的。</P>
二哥哥和三妹妹她们竟然来这里了。</P>
如何不欢喜，自己正觉府中待着稍稍无聊呢，喜不自胜，姊妹们同入府中深处的一处院子。</P>
自己的院子，上房之地，温暖之所，火炉有两三个的，较之门窗外的天候，暖和如同初夏。</P>
观二哥哥似乎心情不错，抿嘴一笑，思忖一事，给予趣言。</P>
二哥哥和爹爹之间……若是见面的话，自然都是礼仪周到的，不见面……自己都知道的。</P>
爹爹对二哥哥的性情有些不满。</P>
二哥哥也不太喜欢见到爹爹，非讨厌爹爹，而是爹爹每一次聊天的话题……二哥哥不太喜欢。</P>
如果爹爹若是和二哥哥聊胭脂水粉的制作，二哥哥定然无比欢喜。</P>
若是二哥哥和爹爹相聊四书五经的经义文章，爹爹估计也会对二哥哥赞赏几句。</P>
然！</P>
那只是所想。</P>
“……”</P>
“姑父暂时不在府中，……。”</P>
“姑父去买画纸了？”</P>
“……”</P>
林姑父暂时不在府中，一身轻裘宝带，身着撒花大红披风的宝玉悄悄舒缓一口气。</P>
还好。</P>
还好。</P>
自己并非怕林姑父，而是每一次见到林姑父，都有一种见到父亲的感觉。</P>
那种感觉……浑身颤颤的，很是不太好。</P>
现在林姑父不在府中，甚好！</P>
甚好！</P>
如果等自己和宝姐姐她们待会离去的时候，林姑父还没有回来，就更好了。</P>
那样，就彼此碰不到了。</P>
太好了。</P>
迎着林妹妹那张似笑非笑的小脸，宝玉很是无言，自己的心……多有起伏。</P>
然！</P>
林姑父现在不在府中，一颗心逐步悦动起来，浑身上下直接挣脱许多束缚一般。</P>
“林妹妹。”</P>
“算起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前来你这里呢。”</P>
“林姑父不在府中，画纸？”</P>
“直接让府中之人采买不就好了？”</P>
“林妹妹，你房间里的布置和碧纱橱差不多，这里的书架上……书更多了一些。”</P>
“……”</P>
性情温柔，寡言少语的迎春缓缓脱下身上的披风，交给紫鹃，林妹妹的房间……着实热了一些。</P>
林府！</P>
林妹妹这里！</P>
自林姑父入京为官，住在兴荣街以来，她们还没有来过，一次都没有。</P>
如今除夕，略有一丝空隙，便是前来。</P>
端量林妹妹房内的陈列，微微一笑，没有林妹妹在府中，她们姊妹们一块说话，都觉少了许多。</P>
那种感觉和林妹妹之前离开京城回江南还不一样。</P>
去岁，林妹妹离开京城，是知道林妹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而今……林妹妹随时可以看到。</P>
前提！</P>
可以出府前来。</P>
“今儿前来，可都是宝兄弟之力！”</P>
“妹妹刚才在弹古筝？”</P>
“妹妹好雅兴！”</P>
宝钗在侧，芙花明月的俏丽娇容上也是一笑，将身上的披风取下，交给随行前来的莺儿。</P>
今儿，两府有大事，姊妹们一处说话，一处闲玩，一时有意……宝兄弟想来前来了。</P>
她们……也有这个意思。</P>
后来，和凤姐姐说了一些。</P>
再后来，便是前来了，虽然最多只能待一个时辰，也足够长了，宁荣街到兴荣街这里本就很近很近。</P>
林妹妹这里……也是第一次来。</P>
这里！</P>
是林妹妹的家。</P>
林妹妹和她爹爹在这里住着。</P>
多有钦羡。</P>
自家！</P>
自金陵北上入京以来，多在西府住着，若言薛家在京城的房子、宅子……其实也有。</P>
可！</P>
妈所言暂时待在姨妈那里……许多事情会更方便一些，尤其元春大姐姐为妃之后。</P>
一些深意，自己也知道，也没有拦阻。</P>
她们薛家入京，爹爹不在了，只剩下母亲和自己兄妹二人，没有亲戚的帮衬，多有艰难。</P>
林妹妹！</P>
先前待在西府，而今京城也有家了。</P>
想回来就回来，想在西府住着，就在西府住着，那种感觉……应是极好的。</P>
林姑老爷！</P>
今儿若是可以见到，当是极好之事，当见礼。</P>
想不到林姑老爷暂时不在府上，倒是和宝兄弟之意了，念及此，心间深处，也是一笑。</P>
宝兄弟和林姑老爷的事情，自己也是耳闻的。</P>
林妹妹刚才打趣宝兄弟……也是那般意思。</P>
杏眸端量四周，自雪雁手中接过茶水，握着手中，缓缓暖着，刚从外面进来，一双手还有些凉凉的。</P>
清亮之光落于临窗的罗汉床上，那里的案上……放着一架造型熟悉的古筝，旁边还有谱子？</P>
林妹妹刚才在弹古筝？</P>
“林妹妹，若非凤姐姐和二哥哥，我们还来不了呢。”</P>
“不过，我们只能在这里待一个时辰的时间，两府的事情，林姐姐你也知道的。”</P>
“嘻嘻，林姐姐，你这里……看上去不小，书架的书还真多。”</P>
“从府上回来也有数日了，可有想着我们？”</P>
“一个人待在府中，可有无聊？”</P>
“林姐姐，你刚才真的在弹古筝？”</P>
“这么好的闲情雅致？”</P>
“在弹什么曲子？是钟哥儿作的那些曲子？”</P>
红裙少女，年岁渐长，愈发娇俏，愈发清丽，肌肤愈发雪白，风姿愈发漫开。</P>
探春轻呷一口茶水，浑身都暖和许多，马车里也有火炉……比起林姐姐房中的气息，还是逊色。</P>
闻宝姐姐之言，星眸有动，含笑看向罗汉床，那里还真有一架古筝。</P>
琴弦很多的古筝，是钟哥儿所用的那般样式。</P>
“林姐姐，这几日在府中没有见到你，都觉少了很多。”</P>
身量未足的少女踱步上房，前来林姐姐这里，也是第一次，多有新鲜，多有新奇。</P>
林姐姐这里府上，没有西府大。</P>
然！</P>
林姐姐这个院子和房间还是不小的。</P>
“紫鹃姐姐，钟哥儿的府邸就在旁边吧？”</P>
“嘿嘿，二姐姐，咱们待会离开这里，也去钟哥儿府上看看怎么样？”</P>
“钟哥儿的爹爹现在金陵，府上只有钟哥儿自己的。”</P>
“……”</P>
贾环随之前来，观宝玉和二姐姐她们将林姑娘围在其中，也没有近前凑热闹。</P>
喝着茶水，吃着温热的点心，和旁边的紫鹃聊着天。</P>
自己！</P>
对于林姑父这里……兴趣不大，对于同住兴荣街这里的钟哥儿府邸……兴趣很大。</P>
钟哥儿那里，自己去过的。</P>
如今来了，好歹也该去瞧瞧。</P>
“爹爹他这几日多有闲暇，先前和钟哥儿吃酒言谈之后，对画道有感。”</P>
“生出一些兴趣，想要画一些画儿。”</P>
“我倒是买了不少的画纸，可钟哥儿的画……所用纸张不太一样。”</P>
“爹爹又担心下人挑不好纸张，便亲自前往了。”</P>
“……”</P>
“二哥哥，宝姐姐，你们喝茶！”</P>
“这些点心都是刚上来的，可巧你们就来了。”</P>
“四妹妹，环哥儿，不要客气。”</P>
“……”</P>
“那床古筝我刚让紫鹃取出，如果你们不来的话，我现在应该在弹古筝。”</P>
“是钟哥儿的曲子。”</P>
“数月之前，钟哥儿说过的，随《天龙》连载，会有一些相合内容的乐律曲谱作出。”</P>
“那些……就是采月抄录来的残缺谱子，我想要提前弹一弹、听一听。”</P>
“……”</P>
“环哥儿，今日你们要见钟哥儿，怕是有些难了。”</P>
“一大早采月前来的时候，我就问了。”</P>
“钟哥儿用过早饭就入宫了，好像是宫里上皇抱恙，钟哥儿去瞧瞧。”</P>
“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P>
“若是在宫里用饭，中午都回不来。”</P>
“二哥哥，外祖母、太太们这几日身子如何？京城的天候万变，寒热交替，这里府上就有一些人风寒了。”</P>
林黛玉吩咐着紫鹃、雪雁，将二哥哥、姊妹们稳妥的伺候着，幸而都非外人。</P>
不然，还真有些小乱。</P>
大体不是大事。</P>
爹爹！</P>
去买画纸……当不会去很久，二哥哥……待会还真要和爹爹碰上了。</P>
爹爹！</P>
应该不会再说那些话题吧？</P>
应该吧？</P>
行至罗汉床，抬手取过案上的数张纸，上面是采月抄录的残缺曲谱，是钟哥儿在书院闲暇书录的。</P>
还没有真正完善。</P>
自己也就刚刚看。</P>
钟哥儿！</P>
事情不少，一大早就入宫了，都除夕了……还要入宫，真是难为钟哥儿了。</P>
不过，一些事情自己也知道，宫里的上皇对钟哥儿多有提携，城外的庄子……就有上皇赏赐。</P>
上皇龙体抱恙。</P>
当前往觐见。</P>
“鲸卿入宫了？”</P>
“这……。”</P>
“出府前来，我也有意前往鲸卿那里瞧瞧的，鲸卿竟然入宫了？”</P>
“鲸卿为何入宫？”</P>
“宫里有什么好的，多是一些禄蠹之人罢了。”</P>
“林妹妹，老太太和太太他们无碍的，身子都好好的。”</P>
“倒是凤姐姐，略有一些风寒，服了丸药之后，也好了，无需担心的。”</P>
“林妹妹，这些是钟哥儿相合《天龙》的曲谱？”</P>
“残缺的谱子？”</P>
“这么多的？”</P>
“鲸卿的谱子，定然是极好的。”</P>
“定是极其入耳的。”</P>
“林妹妹，要不弹奏一曲……我们听听？”</P>
林姑父不在府中，宝玉一体心神松弛许多，坐于罗汉床另外一处，抬手轻抚着古筝。</P>
落在那一根根琴弦上，徐缓拨动，杂乱的琴音扩散，当即……松开手掌。</P>
对于古筝！</P>
自己还真不会。</P>
林妹妹会的。</P>
宝姐姐好像也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