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林姐姐应该在家里吧？</P>
若然在家。</P>
若然待会老太太也愿意了。</P>
那就好事了。</P>
那就更为热闹了。</P>
宝姐姐之言……不无道理，很有道理，倘若林姐姐不在府中，就白折腾了。</P>
握着手中的鸡翅，探春眉眼含笑，思绪有动，看向二哥哥，莞尔说道另外一件……貌似也该打听清楚的讯息。</P>
对于林姑老爷，二哥哥……有一种见老爷的模样、心情。</P>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P>
“林姑老爷？”</P>
“……”</P>
宝钗念叨一声，忍不住也是抿嘴轻笑。</P>
好吧。</P>
三妹妹所言有理。</P>
“宝玉，若是林姑老爷在家该如何？”</P>
迎春也难得的打趣一声。</P>
“……”</P>
“林姑老爷！”</P>
“他……应不会在家吧？”</P>
“唉！”</P>
“还是找人问问吧，果然林姑老爷不在家，林妹妹在家，就上佳之事。”</P>
“……”</P>
林姑老爷！</P>
单单是听到这个称呼，宝玉心中都不自觉一颤，于林姑老爷，实在是不太喜欢。</P>
并非讨厌。</P>
而是……根本说不来。</P>
每次相见，总要同自己闲聊一二，三两句话之后，就落在经义文章上，就落在课业学业上。</P>
就落在诗词歌赋上。</P>
……</P>
和老爷都一样了。</P>
怪道老爷和他很说得来。</P>
自己！</P>
都怕见到他了。</P>
偏偏，他又是林妹妹的爹爹，世上之事，怎么就……怎么就这般令人烦躁呢。</P>
他若不是林妹妹的爹爹就好了。</P>
自己想林妹妹了。</P>
真想要现在就见到林妹妹。</P>
林姑老爷若是在家，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去吧？一定会碰到林姑老爷的。</P>
不去。</P>
又不舍得林妹妹。</P>
……</P>
思绪混杂，放下托腮的双手，迎着姊妹们的嬉笑目光，无论如何，还是问问吧。</P>
不问问，自己总是想着。</P>
“二爷！”</P>
“二爷！”</P>
“宝二爷。”</P>
“姑娘们有礼。”</P>
“宝二爷，前面的小厮传话，老爷让您现在过去一趟，在荣禧堂那里。”</P>
是时。</P>
宝玉刚起身，正要差茗烟、李贵等人去兴荣街打听打听，迎面……袭人轻脚快步走来。</P>
“……”</P>
“……”</P>
闻此。</P>
宝钗等人芳容皆一怔，旋即，彼此相视一眼，一道道目光又落于宝玉身上。</P>
刚要打听林姑老爷的事情，现在……老爷就来相召了？</P>
老爷让宝玉过去？</P>
正旦初一，府中往来的人的确很多，倒也不算十分意外，只是……袭人来的时间……稍稍特殊。</P>
“……”</P>
“老爷，老爷……让我过去？”</P>
宝玉更是整个人呆呆的看向袭人，言语带着浅浅的忐忑，老爷让自己过去？</P>
去荣禧堂？</P>
又去见客？</P>
现在就要去？</P>
需要多长时间？</P>
林妹妹呢？</P>
自己还要去兴荣街，还要去找林妹妹呢。</P>
“二爷，今儿是大年初一，无碍的。”</P>
“二爷无需担心。”</P>
袭人笑语宽慰着。</P>
伺候二爷这么长的时间，自然知道二爷的心思，二爷对老爷有些小小的畏惧。</P>
但！</P>
在宾客人多的时候，还是无碍的，二爷无事的。</P>
果然今儿是寻常日子，果然老爷突然相召二爷，那就……不好说了。</P>
“二哥哥，快些去吧。”</P>
“林姐姐那里……接下来有的是时间。”</P>
探春小小催促一声，今儿是初一的好日子，宾客亲友往来，老爷让二哥哥过去，也是好事。</P>
林姐姐不在这里，二哥哥在这里有些无精打采，去老爷那里……好歹精神一下。</P>
不由，樱唇多含笑。</P>
总归，如袭人姐姐所言，二哥哥不会有事的。</P>
“……”</P>
“唉。”</P>
宝玉长叹一声，老爷怎么就这个时候让自己过去呢？自己在老太太这里待得好好的。</P>
为何一定要去荣禧堂？</P>
为何一定要去见那些无聊的人。</P>
若是林妹妹在这里就好了，若是鲸卿也在，就更好了，若是柳二哥他们今儿也来，更好了！</P>
******</P>
“田仲是一个有心的。”</P>
“想来今儿素素姑娘她们玩的也会开心。”</P>
“……”</P>
雪天如旧，所差不过雪势稍缓。</P>
九霄之下，片片雪花还在不住落下，其势不为大，掀起马车帷裳，看向京城正月初一的街道……多为入目。</P>
非如此，也不会这般繁闹。</P>
逐步远离澄清坊，行进在主街道上南下，宽阔平坦的水泥要道上，不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也差之不远了。</P>
贩车走卒，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叫卖之音不绝于耳。</P>
两侧的商铺、酒楼酒肆、行当百业的铺子……喜庆的大红灯笼高高悬起。</P>
系着彩带，风雪之中，随心而动，不大的雪势之下，观之……别样的意境。</P>
更有一家家商铺门前矗立的牌子，大小不一，皆各种各样的优惠讯息。</P>
引得往来之人汇聚很多。</P>
虽有不识字的，然……有人识字，讯息便是传开了，果然优惠极大，自然宾客满门。</P>
若是优惠不显，似乎……还有不小的乱子，辱骂怒骂之言都能听到一些。</P>
……</P>
甚是有趣。</P>
除了马车行进的速度比较慢，其余……皆好。</P>
原本的安排，是领着青莲她们去曲苑杂坛玩耍，今日……那里肯定是一等一的热闹。</P>
奈何！</P>
前去的人有些多，若是动用人手，代价就太大了，还影响心情，还影响曲苑杂坛正常的运转。</P>
此外。</P>
曲苑杂坛之地，汇聚的三教九流之人不少，鱼龙混杂，青莲、林黛玉小姑娘等人过去，也不为好。</P>
过几日。</P>
过几日会好一些。</P>
诸般繁闹，今儿但求清静怡然。</P>
明后两日翰林院轮值，过后，就真的自在了。</P>
语落，从身边的小美人手中接过一瓣剥好的橘子，有些凉，自己的身子还是结实的。</P>
不错。</P>
挺甜。</P>
昨儿所定，若是无事……素素姑娘也一块去的。</P>
谁料……一大早……田仲就登门拜访了，那个时候自己不在府中。</P>
老爹倒是在。</P>
然田仲所为之事，还是青莲出面办妥的。</P>
事情不为复杂，新岁初一，田仲相邀李素素城中闲玩，这份心意……不错。</P>
李素素也没有矫情和矜持，好好打扮一番，便是跟着前往了。</P>
这是一件好事。</P>
田仲于李素素是有心的。</P>
李素素于田仲也是有心。</P>
若非田仲家里的一些事，两个人的事情已经有成了，如今……要等田仲的妻子从江南入京了。</P>
不知……不知到时候是什么情形。</P>
无论什么情形，于李素素而言，好像影响都不大了。</P>
倘若不成，李素素准备将田仲当一个工具人，留下一个子嗣就行了，是否姻亲相伴不为重。</P>
这……。</P>
回想着、念叨着、琢磨着……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经历？</P>
呼吸之后。</P>
秦钟面上略有古怪，于身边再次递过来一瓣橘子的青莲看去，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了。</P>
得！</P>
怪道自己和田仲有缘分！</P>
算了，不想了。</P>
“嘻嘻，秦郎，怎么看着妾身摇头？”</P>
“莫不妾身今儿的妆容有些不妥？还是其它的事情？”</P>
李青莲轻抚娇容，今儿自己并无盛装华饰，也无浓妆艳抹，也就小小的脂粉入肤。</P>
嘻嘻。</P>
秦郎说自己天生丽质，不需要那些东西，更喜欢看自己素颜的模样。</P>
素颜！</P>
哼！</P>
后来，自己才确定秦郎喜欢的妆容模样，秦郎根本就不是喜欢女子素颜的模样！</P>
而是……另外的一种妆容！</P>
秦郎不太喜欢女子浓妆艳抹，尤其是面上涂抹很浓很厚的那种，秦郎觉得不好看。</P>
也很奇怪。</P>
自己！</P>
自己虽天生丽质，若说整日里素面朝天……也有些怪怪的，是以，略有淡淡的脂粉落下。</P>
秦郎！</P>
竟然分辨不出来。</P>
还觉得自己是淡妆，甚至于觉得自己……气色颜色更好了，真真是……男子。</P>
男子于女子妆容之事又如何能够明白？</P>
浓妆艳抹，自然有其用途，比如颜色不为好、年岁有些大、面上有残缺之处的女子……那种妆容就很合适。</P>
而且，国朝的一些礼仪之中，对于妆容也有要求。</P>
是以。</P>
秦郎喜欢的妆容，是女子天生丽质加上锦上添花的妆容，而且……采星她们也都那般。</P>
很少大量的涂脂抹粉。</P>
一份胭脂水粉，往往需要好久才能用完。</P>
秦郎刚才对着自己摇摇头？</P>
自己的妆容？发饰？嘴角留下食物？……</P>
一边说着，一边将悬挂于车厢内壁上的一面小玻璃镜取来，左右照了照。</P>
都没有！</P>
那就是其它事情了。</P>
“无事，就是想到其它的一些小事了。”</P>
“今儿咱们这一行……还是颇为热闹的。”</P>
“待会用过饭，温泉庄子、十里花田、城外庄子走一走、逛一逛，再泡泡温泉……别样的享受。”</P>
“甚好！”</P>
“入了翰林院，一岁之中，也就这段时间可以真正休闲了。”</P>
“……”</P>
于美人递到嘴边的又一瓣橘子吃下，顺而一品美人葱白的手指，顿然惹得美人多娇嗔。</P>
今儿初一。</P>
不为理会诸事。</P>
就要好好玩一玩。</P>
雪天沐浴温泉，很难得的相遇。</P>
还有此时此刻城外的银装素裹盛况，也要好好一窥。</P>
“……”</P>
“嘻嘻，谁让秦郎你这般聪明，谁让秦郎你的文章写的那般好。”</P>
“若是写的差一些，也许，一岁之中闲逸的时间就多了。”</P>
觉手指上酥麻的感觉，李青莲白了某人一眼。</P>
秦郎！</P>
入仕途之后，一岁的长时间休闲……的确就只有年关了，其余时间，太少。</P>
也幸好现在还是翰林官，属于清闲清贵。</P>
若是它日升官要职，那就真的要忙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