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进。”</P>
昨夜孤鸿伤的极重,她们救人的时候都没多少意识,月疏桐挤眉弄眼的用口信告诉他,“昨天是舒白请的人,救了他。”</P>
孤鸿表示收到,虽身体不能动弹,但嘴上感谢连篇,“多谢昨日的救命之恩。”</P>
“言重了,上次若不是你们在林中救了我,恐怕我早不在了。”舒白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担忧道,“怎么会伤的这么重?”</P>
“没事,我恢复的快,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床了。”孤鸿并不想与他细说,毕竟得罪了大人物,谁还敢收留他们,孤鸿赶忙引开话题,“这盒子里是什么?”</P>
“哦,我都给忘了,这是给你带的千年血参,和一些高级灵石,有助于你恢复伤势。”舒白一拍脑袋,笑道。</P>
这千年血参,听着就很贵,舒白也是舍得。</P>
孤鸿晃晃脑袋,“这血参太贵重了,你上次受伤,我也没见你拿出来炖汤喝。”</P>
“哦~”月疏桐看两人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P>
“你又在瞎想什么?”孤鸿传音过来,顺便甩出一记眼刀。</P>
“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舒白非常失落,像是受到打击。</P>
月疏桐立刻上来打圆场,“那个真的非常感谢,但是医师说孤鸿受的伤不适合吃血参,容易大出血,有这灵石就够了,他皮糙肉厚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好。”</P>
“原来如此。”话题又绕回孤鸿的伤,“那知汝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何得了如此奇怪的伤。”</P>
孤鸿哑然失声,和月疏桐眉来眼去的让她帮忙,月疏桐谎话张嘴就来,“这个我刚才也问过他了,那天他在街上走着,突然被人一棍子敲晕了,应该是被灌了迷药,受伤都没有感觉,这一醒来就成这样了。唉,不记得怎么受伤的也好,没心理阴影。再往好处想,脑子没坏,挺好的。”说着说着,她还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P>
舒白听完怔住了,失神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是啊,要是没记忆可真好。”</P>
“你还好吧!”月疏桐在他面前晃晃手。</P>
“没事!突然就有点心疼孤鸿,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先不打扰他休息了,告辞。”舒白仓促离开,留下两人一脸懵逼。</P>
月疏桐伸手想要挽留,却见人早就没影了,她迫不及待的关上门,坐到床边问道:“我很好奇,你俩什么关系?又是千年血参又是星灵花,送你这么多好东西。”</P>
“去去去,送我星灵花那是为了让我能不输给你。至于血参,估计在灵界没那么稀有。”孤鸿知道她在瞎猜什么,强行解释出来,“你脑子里不要装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P>
月疏桐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看的孤鸿心慌,“真的?你说说你是不是唐僧体质,什么都不干,一堆人就往你身上贴。”</P>
“什么叫往我身上贴,你才唐僧呢!我要休息了,记得帮我把门关上。”孤鸿往后一仰,刚接触床面就疼的打滚,可这样无意识碰到更多的伤口,最后只能扭曲的窝在床上。</P>
月疏桐看着他满身的绷带,想要搭把手,却不知如何下手。</P>
“我是招谁惹谁了,呜呜,好疼...”</P>
花园</P>
舒白完全控制不住情绪,惊恐的躲在角落抹泪,怎么都止不住哭泣,青霜怒气冲冲的来花园找他,正巧撞见舒白在抹泪,顿时气消了大半,躲在假山后面。</P>
青霜捏紧手中粘血的木簪,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道,“你在哭什么!”</P>
抬头见是青霜,舒白止住哭泣,起身准备离开。</P>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将我从太息湖捡回来,收我为徒。”青霜不甘心的拉住舒白的衣袖,两人都看不见彼此的脸。</P>
舒白使尽全力想要摆脱,可惜他这个师父早就奈何不了徒弟,绝望的泪水滑落,他眼中无光的看着前方。</P>
“你说句话啊,我骂一句也好。”青霜用力的摇着他的袖子,语气中似是带着哀求。</P>
舒白泪流不止,唇色淡白,眼里无神,面无生气。</P>
青霜自嘲一笑,忽的就委屈起来,眼眶都红了,“我忘了,你从不会骂人,你永远是那样清高,是我不能染指的存在。”她的手逐渐松了,舒白的衣袖从她的指尖滑落,顺着手臂垂了下去。</P>
袖子被使劲揉捏,留下不少褶皱,可舒白什么都没注意,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不搭眼底,一摇一晃的离开。</P>
“以后这些伤人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她看着师父的背影,手一用力,木簪瞬间化为齑粉。</P>
走在大街上,和往常一样,被周围人瞧见了,都要指着他低声说叨,不堪入耳的话像是防不住的贼,总有办法钻入他的耳。</P>
“这大祭司怎么哭了,脸上还挂着泪呢!”</P>
“多半是和他的小徒弟闹矛盾了,心情不好,出来散心。”</P>
“这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点摩擦,过一段时间就好了。”</P>
“天天和自己的徒弟鬼混。”</P>
“哼,现在怎么不见他往日清高劲了,我看他收男徒弟的时候,就想着怎么鬼混了。”</P>
“......”</P>
舒白停住脚步,心中憋着一股气,‘住口’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些,他的那点勇气也跟着少了很多,最后彻底消失,缩着腰灰溜溜的离开了、</P>
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不辨东西,正巧走到了姐姐在皇城的住所‘花翎楼’。</P>
舒兰这人生平最爱猎艳,四处建楼,用她的话来说:‘那些美男妒忌心强,不能都放在一处,容易打起来,麻烦。’</P>
站在门外就能闻见脂粉,酒香,里面吹来的风都是醉人的,丝竹管弦之声不决,倒算不上高雅。</P>
屋内多用纱幔装饰,香炉生着轻烟,檀木的八仙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果盘上只有葡萄被摘了三两颗,酒壶倾倒,香醇的酒香环绕在这粉色纱幔中,忽隐忽现。</P>
舒白进来,只见到三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或是醉倒在地,或是伏在桌上迷迷瞪瞪的说着胡话,周围收拾的侍从早就见怪不怪,在边上候着。</P>
“姐姐去哪了。”舒白询问引路的侍卫,努力不看那些男子。</P>
侍卫道:“殿下在二楼,属下这就引你去。”</P>
日暖风和,舒兰面朝外,坐在雕花阑干上,手中太托住挂满金铃的绣球,浮光跃金执于掌间,光凭想象,就知道她现在是何般洒脱愉悦,听她高呼一声,“谁抢到绣球,今晚,我就去谁那。”手臂用力一甩,绣球被抛向高空。</P>
底下五颜六色的美男都仰着头,像争食的锦鲤随着绣球快速挪动,舒兰见着好玩,手指一动,绣球受控制一样往右边飞去,她手再一动,绣球又去了左边,美男们被逗的团团转。</P>
突然,绣球坠落,一群人扑上去,一层叠着一层,打作一团,互扯头发,指甲掐脸,乱作一团。</P>
“喵呜!”不知从哪来的一只小橘猫,太阳晒舒服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舒兰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也不管谁抢了绣球,直接踩着阑干,飞身一跃,落在屋顶上,橘猫见有人来了,害怕的逃跑。</P>
舒兰就追着它就跑...</P>
侍卫扶额,“您也知道,殿下随性惯了。”</P>
“我明白,就是许久未见姐姐,来看看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舒白轻笑一声,眼中却满是羡慕。</P>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底下的抢绣球大战总算是决出胜负,一男子举着绣球高呼:“是我抢到了!”没让他得意多久,又被两个人扑倒在地,打了起来。</P>
舒兰抱着小橘轻巧的落在地上,没骨头似的依着阑干,见到舒白,问,“你怎么来了。”</P>
“哦...近日城中很乱,我有点担心姐姐,就过来了。”</P>
“不用担心,我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对谁有威胁呢!谁有空管我。”舒兰漫不经心的抚摸小猫。</P>
“也是,还是姐姐想的开。”</P>
舒兰随性一问,“还有事嘛?”</P>
舒白也尴尬的不知道聊些什么,“没...没了。”</P>
“那你就回去吧,那个慕青的葬礼,估计会找你。”舒兰也不客气。</P>
“我可否在姐姐的药房里寻一味药。”</P>
“让管家带你去吧!”</P>
舒兰的药房极大,常驻着五位药师在配药,什么迷药春药,到处都是,当然还有种类齐全的毒药,便于各位侍君不正当竞争。</P>
“您需要什么药,我给你找。”侍卫问道。</P>
“不用,我已经看见了,我想要一瓶乌桕汁。”指着一个瓶子问道。</P>
“是。”侍卫也不敢多问。</P>
送走舒白,侍卫跑上楼赶紧禀报舒兰,“大祭司那里一瓶乌桕回去了。”</P>
那乌桕汁一口半条命没,一瓶回天乏术,当场能就归西。</P>
舒兰只道一句,“不用管他。”</P>
舒白攥紧手中的瓶子,苦涩之情,溢于言表,他就知道,姐姐不会在意他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怎能奢求别家人那样的亲情。</P>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城外去了。</P>
隐秘的树林深处,藏着一棵菩提树,树皮略微有些纵纹,翠玉色的叶子在枝间肆意生长,树杈中有一个鸟巢,他能感受到有四只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吃东西。</P>
“抱歉啊,这棵树以后没办法庇护你们了。”舒白自嘲一笑,越上树枝,坐下,静静的等着鸟妈妈回来。</P>
幽静的密林,时间好像很慢很慢,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记忆悄悄潜入梦境,再一次折磨他的神经,心口的痛感格外强烈,再次睁眼,脸上满是泪痕,不知哭了多久。</P>
鸟妈妈叼着小虫回来了,给排排站,仰着头,长大嘴的雏鸟喂虫子,舒白俯身过去,轻轻的捧起鸟窝,鸟妈妈很害怕他,用力啄了一口他的脸颊,叽叽喳喳的骂个不停。</P>
“别啄我啊,我只是给你们找个更好的树。”舒白温温柔柔的笑了,一点也不生气,哪怕脸都被啄红了。</P>
将鸟窝安置好,舒白在鸟妈妈强烈的攻击下,还是‘不要脸’的摘了些果子放在窝里,跳了下去。</P>
再次回到菩提树前,捏着手中的瓶子,坏情绪如海上浪潮,不断翻涌,他蹲在地上痛哭起来。</P>
日既西倾,舒白还是没有能将乌桕汁倒入下去,他在瓶子上设下阵法,又将触发阵法的钥匙设在一块鱼戏莲叶玉佩上。</P>
“总还有些人需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