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还说除他之外，你们其余三人先后失踪了。他在大理寺一干就是这么多年，就为寻找你们失踪的真相。他说你和崔子由当年还没授官便人间蒸发了，郑冠比你们晚几年，于十四年前突然下落不明。”</P>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人间聚散是平常，韩湘又何必执着。”</P>

“你既活着，子由和郑冠还好吗？”</P>

李归没有回答。</P>

这两个人一个为了救他而死，一个被他亲手所杀。</P>

李太和见他不语又问：</P>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P>

“……”</P>

李归依旧沉默。</P>

“你既不想说，那我便不再追问当年之事。”</P>

李太和顿了顿，换了个方向挖隐私。</P>

“刘异是你儿子，对吗？”</P>

这个问题李归没有回避，他轻轻点头承认。</P>

李太和脸上浮现出生动的欣喜。</P>

“我在草原时就发现他跟你长得可真像，刘异虽个性不如你当年稳重，但他骨子里那股誓死不服输的劲头，还有眼眸中睥睨一切的骄傲，简直就是你当年的翻版。”</P>

“他确实很像我。”</P>

李归语气中有微不可察的自得。</P>

李太和面色忽然转为疑惑。</P>

“但是很奇怪，我刚才在刘异兄长你长子身上，完全找不到你的影子。”</P>

李归面色如常，心中却有震动。</P>

他认为这辈子遇到的所有女人中，李太和绝对是最聪明的一个。</P>

“刘奇比较像他阿娘。”</P>

李归回答时，李太和始终盯着他的眼睛。</P>

可昏暗的光线让她很难判断出对方言词的真伪。</P>

“我回大唐后曾派人去刘异的家乡巩县打探过。他们汇报说刘异的父亲刘根生是名田舍农，于四年前死于一场大火。”</P>

李安平说到这，嘴角微动笑了笑。</P>

她像说三句半似的又补充了半句：</P>

“可我不信。”</P>

“不信什么？是不信刘根生是田舍农，还是不信他死了。”李归问。</P>

“都不信。”</P>

“呃，为何？”李归奇怪。</P>

李安平语气笃定说道：</P>

“因为我知道刘异喜欢听《金缕衣》，振武军的人说他去妓馆必点这首曲子，这恰恰也是你当年最喜欢的曲子，我感觉不会这么巧，你们一定有关联。再说，一个田舍农怎么可能生出刘异那种儿子。”</P>

李归失笑，又是《金缕衣》的锅。</P>

他们父子俩都是因为这首曲子暴露的。</P>

“那你为何不信刘根生已死？”</P>

李太和面含笑意答：</P>

“村民说刘根生会被烧死，是他在次子生辰那天饮醉了酒，因此才没跑出火场。可我知道你酒量极好，千杯不醉，刘异的好酒量大概就是遗传自你。”</P>

李归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苦笑。</P>

“太和，你还是这么聪明。”</P>

“聪明有何用？你又不喜欢。”李太和酸道，继而又问：“我很好奇刘异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让你不仅娶了她，还愿意陪她在乡下生活那么多年？”</P>

李归真诚回道：</P>

“她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人。”</P>

“你当年不肯娶我，是因为我是公主，还是因为我不够简单？”</P>

李归没有回答，反问道：</P>

“你今晚不在新妇娘家送嫁，而跑到新郎这边观礼，就为见我？”</P>

李太和没有否认。</P>

“我想赌一下，如果你真是刘异的父亲，如果你还活着，那今天你一定会出现。”</P>

“为何一定要见我？”李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