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既是开始也是结束(五)(2 / 2)

“韩湘的腿之前被我打残,得知太和是被人害死后他自责不肯医治,最后双腿溃烂生毒。韩湘自知油尽灯枯将死,又联系不到我,便派人通知我儿刘异去他府上取画,好让我继续追查。韩湘虽不认识画中人,刘异却认识,那臭小子拿到画像后没有交给我,直接销毁了。”

李归说到这里转头凶狠瞪向郑光。

“那画像里的人就是你,对吧?”

郑光慌张指向郑嫣辩解:

“是我阿姊让我干的,他让我打着郭家人的名义去贿赂那名坑饪,反正坑饪也不会去找郭家人求证。”

李归再次看向郑嫣,说道:

“刘异知道我若拿到画像,必然会猜到你是幕后主使,我一定会杀了你给太和报仇。你若死了安平公主必然伤心难过,那臭小子为了不让自己媳妇伤心,居然狠心毁去了那幅画。我儿子如此维护你这个岳母,你却在太液池设计一场虚假的刺杀来陷害他,你还配当人吗?”

“我不后悔,否则我也找不回我大儿子李帅。刘异既然已经毁去了那幅画,你怎么还会知道是我杀了李太和?”

“坑饪死了,韩湘死了,但那画师没死啊。我费了很大力气找到了那名画师,让他根据记忆重画了一幅肖像,我一眼便认出了画中人是郑光,自然猜到他是受你指使。”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郑嫣问。

“七年前。”

郑嫣一脸费解问道:

“我不明白,你十三年前知道是我蛊惑你阿耶谋反,害得你全族被诛,七年前知道是我害死了李太和,为何今天才来找我报仇?”

“因为现在时机成熟了。”

“什么时机?”

李归笑笑没有回答,他上前一步,戴着铁爪的左手突然出击,猛地插进郑嫣前胸。

“啊!”

“啊!!!!!!!”

第一声是郑嫣的哀嚎,第二声是郑光的尖叫。

李归声音平静说道:

“你这个祸害一生害人无数,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这时南薰殿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李帅跨进一步抱怨:

“阿娘,是谁把门在外面插死了?”

郑嫣痛苦地望向门口,拼尽全部力气朝儿子大喊:

“大郎……快……逃。”

李归猛地用力,深入郑嫣左胸的利爪抓住一个拳头大小的实物,他猛地一拉,将东西掏出来。

郑嫣的尸体随之倒地。

郑光瞪大眼睛望着李归手中那颗猩红跳动的心脏。

须臾他双眼一黑,被吓昏死过去。

半个时辰后一名全身染血的男子奔出兴庆宫。

他不停在大雨中奔跑,嘴里惶恐大叫:

“救命啊,杀人了。”

雨夜行人本就不多,又临近夜禁,他跑了半天也没人关注,直到迎面遇到一队骠骑。

左金吾卫大将军郑斗命令属下抓住这名全身染血的疯癫男子。

郑斗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李帅。

郑斗是郑光的长子,与李帅算是表兄弟。

郑斗摇晃李帅质问:

“大表兄,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李帅回神后停止张牙舞爪,抓着郑斗的手大哭恳求:

“快,快去救救我阿娘,还有你阿耶,呜呜呜……”

“啊阿耶?他在哪,出了什么事?”

“兴庆宫,李归在杀人,血……血……全是血。”

郑斗当即朝属下大喊:

“随我进兴庆宫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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邠州,新平,节度使牙帐。

邠宁节度副使正在给一众衙官们朗读驿站最新送来的朝廷通报。

各地州县府衙和节度使衙每个月月初都会收到上个月的朝廷通报。

“四月初六,朝廷颁布诏敕:自今以后各地衙门处以刑罚,用棍仗打脊背一下,依法规折算为用棍杖打臀部十下;用棍杖打臀部一下,折算为用鞭挞五下,各地府衙依此统一杖刑标准……”

大帐内听通报的四十多名官员中,有一个人困得不停打瞌睡,这人正是节度使刘异。

这时节度副使又念道:

“四月二十四日,皇太后郑氏因病薨逝于兴庆宫。”

官员们听到这则通报不由得窃窃私语,皇太后薨逝意味着要准备国丧了。

打瞌睡打得头撞桌子的刘节度使,听到这条瞬间清醒。

“你说什么,郑太后死了?”

众人这时猛然想起他们这位节度使好像是郑太后的女婿。

“正是,不知刘节度使是否要跟公主回京奔丧?”副使问。

刘异皱眉,安平的肚子现在八个多月了,他不确定老婆能否承受住打击。

他准备回家先跟郑宸商量下,该怎么将这个噩耗委婉告知安平公主。

刘异站起身往外走,不想继续听了。

他快迈出大门时,听到节度使副使又朗读道:

“四月二十四,金吾卫成功缉捕谋逆团伙大野盟贼首李归,拟定于五月初四腰斩。”

刘异的迈腿动作猛然顿住,他回头不可置信地询问:

“你刚才说什么?”

节度使副使感叹:

“没想到上月二十四日京城发生那么多大事,不仅皇太后薨逝,朝廷还抓了大野盟贼首李归。”

刘异感觉自己被雷轰了一下,翁地一下气血上头。

下一秒刘异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副使面前,抢走他手中的通告文书。

刘异终于找到刚才副使念的那则通告,“李归”两个字赫然出现在纸面上。

“不,这不可能。”刘异不住摇头。

大舅哥李忱答应过要放自己父亲一马的,怎么会这样?

他再次确认了处决时间——五月初四。

是明天。

刘异疯了一样跑出牙帐,到马厩里牵出大宛驹,翻跳上马背,往长安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