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主激动起身，大步流星向前去。</P>

狗尾镇的救世主，宗师境界的强者，对自己女儿有指点之恩的剑修，老夫，终于等到你了！</P>

……</P>

老槐树前挤满了人。</P>

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狂热与惊喜。</P>

他们的目光聚焦在槐树下的小庙中——</P>

空的！</P>

陈上仙不见了！</P>

众人愕然，炸开了锅。</P>

有人猜测陈上仙已经苏醒，去了别处。</P>

有人猜测陈上仙的躯体被人偷走。</P>

有人猜测陈上仙跟着打更的胡老三去了他家歇息。</P>

糟了！竟然给胡老三得到了那一份仙缘！</P>

老槐树前拥堵不堪，处在最后的人根本看不清小庙，他们只能听着从前面传来的讯息。</P>

“什么，陈上仙不是上仙，胡老三才是？”</P>

“什么？陈上仙被胡老三拿去做葫芦串了？”</P>

众说纷纭，但他们确实没有见到陈远。</P>

这位刚刚苏醒的上仙究竟去了何处？</P>

也许只有从柳家来的方向才有答案。</P>

“陈哥！”</P>

“陈上仙！”</P>

柳寻和柳成青怎么也想不到，才推开了院门，那位狗尾镇的传说便站在了眼前。</P>

一席破烂黑布随风飘荡。</P>

不羁长发简单紧束。</P>

不老的容颜昭告着眼前人的身份。</P>

陈远忽略了处于僵直的两人，咧嘴一笑，</P>

“醒来后不知去何处，便来此地瞧瞧。”</P>

“陈…陈哥，好久不见…”</P>

柳寻眼眶通红，双手摆放有些不自然，她想多说些什么，想多做些什么，却最终只化成了一句好久不见。</P>

“嗯。”</P>

陈远点头轻笑，算是回应。</P>

“陈上仙…老夫…”</P>

柳成青亦有些不自然，腹中盘算好的豪言壮语如今也吐不出来。</P>

想将小女托付给眼前人的心愿也表露不出。</P>

他嘴角嗫嚅再三，最终吐出几字：</P>

“欢迎陈上仙回家。”</P>

陈远深深看了眼柳成青，微微摇头，心道，但说无妨。</P>

柳成青看着摇头的陈远，苦涩地笑，心道，仙凡有别。</P>

…</P>

陈远简单的用膳后，才想起来柳家似乎少了个人，便问道：</P>

“对了，那个矮子呢？”</P>

柳成青长须颤抖，眼里有藏不住的哀伤，却还是轻笑道：</P>

“五年前就走喽，寿终正寝。”</P>

“是么，节哀顺变。”</P>

陈远安慰一句，想了想，再道：“当时看着挺年轻的。”</P>

“陈上仙有所不知，低境武夫很少有活过六十岁的。”柳成青笑着答道。</P>

陈远微微沉吟，内壮境打磨肉身筋骨，虽修得强横内力，但对自身脏器损伤严重，若不能在晚年前破境六层强横脏器，确实不易长寿。</P>

陈远放下筷子，脑海中闪出矮子滑稽地翻墙，闪出自己在面对山匪时，矮子与柳家二人站在一起，瑟瑟发抖，但一直紧攥着的拳头。</P>

小镇上的武夫，亦有自己的担当。</P>

陈远拿起自己的杯子，将酒水洒在地上。</P>

“走好。”</P>

…</P>

陈远离开柳府，去寻小黑子。</P>

“这小崽子会去哪呢？”</P>

兜兜转转，陈远还是来到了老槐树前。</P>

只见此刻的老槐树周围堵满了人。</P>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头朝小庙，默不作声。</P>

陈远眯了眯眼，逮着不远处一个跪地的镇民问：“这是在做什么？”</P>

那镇民激动起身，看着陈远疑惑的脸庞，又扑通一声跪下，</P>

“上仙！上仙！可否赐给小民仙缘！”</P>

所有镇民都循声望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远，</P>

他们跪了又跪，拜了又拜，声音整齐划一，仿佛在拜朝堂上的皇帝。</P>

“上仙！上仙！求赐给小民仙缘！”</P>

陈远深吸一口气，再问：</P>

“求仙缘作甚？”</P>

“长生！长生！”</P>

所有镇民抬起头，眼中充满血丝，嘴角有粘稠口水流下，他们每个人的神情中都带着极端的痴狂。</P>

“这…”</P>

陈远愣神，不明白眼前镇民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P>

不远处正对老槐树的小院门槛上，坐着一个瘸腿屠户。</P>

他嘴里噙着烟斗，但却没有点燃。</P>

其眸色空洞，表情麻木又带着些阴翳，</P>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自喉头发出：</P>

“快了，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