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镇长黄三牛，只当清水街老怪是邪恶修士，与其斗了百十个春秋。</P>

如今他若知晓，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P>

宁如雪走过之地，便收获满地目瞪口呆。</P>

震惊这个表情镇民已经作腻歪了。</P>

如今他们瞧见这白衣胜雪的倾国容颜，只觉得灵魂得到升华。</P>

不容亵渎！</P>

这便是陈大夫的……额，额……道侣？</P>

有人如是猜测，嫉妒得牙齿痒痒。</P>

醉人斋旧址。</P>

如今改名叫“一品阁”。</P>

酒楼内装潢还算清雅，甚至请了几个女子奏乐。</P>

只是当陈远与宁如雪踏进酒楼时，鼓乐声便戛然而止。</P>

酒楼中无论男女，皆是呆愣住。</P>

何处仙子下凡？</P>

半晌，小二咬了咬舌尖，缓过神来，</P>

“陈大夫，这位是……”</P>

陈远刚想说话，却被宁如雪截胡，</P>

“我是他道侣。”</P>

简单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P>

陈远呆了。</P>

酒客们傻了。</P>

妈妈，我今天刚爱上一个人，就失恋了。</P>

呜呜呜。</P>

有人掩面哭着离开。</P>

陈远：“……”</P>

二人落座，免费得到了酒食。</P>

掌柜知道陈远是大修，不敢有一丝怠慢。</P>

陈远没有动筷，只是品酒。</P>

这酒水味道倒是变得好一些了。</P>

有百年前醉仙翁那劲头。</P>

宁如雪只是埋头苦吃。</P>

像是饿了几十年。</P>

哦对，真是饿了几十年不止。</P>

“掌柜的，再来一桌！嗝儿~”</P>

宁如雪扬了扬手里的空碗。</P>

陈远看着眼前高高垒起的空碗碟，不由得叹道：</P>

“小黑子，如今吃道一途，已有人登顶。”</P>

宁如雪耳朵尖动了动，</P>

“什么？”</P>

“没事。”</P>

“我听到你说到小黑子了。”宁如雪撇了撇嘴。</P>

“昂。”</P>

“是那个瘦黑小子？战力倒是不错，先前看过他出手，怕是不低于起灵境，陈远，你是在哪里认识的隐世修士？”宁如雪随口问道。</P>

陈远眼神深邃，嘴角微抿，半晌才道：</P>

“三百载前，我流落到狗尾镇，我是疯子，他是傻子。”</P>

“啊？”</P>

小黑子，你到底是谁？</P>

陈远心中暗叹。</P>

但无论你是谁，我都是你永远的陈哥。</P>

此后，匆匆四年而过。</P>

陈远与宁如雪之间，倒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P>

镇上安逸，宁如雪也活在了大众视野里，二人每天的日子也如普通百姓无二，如此安逸，也让人神经放松。</P>

甚至有时候，宁如雪都生出了永远跟陈远待在此处的念头。</P>

哪怕她寿元无多。</P>

只可惜。</P>

宁如雪坐在书屋靠椅上，看着陈远望着窗外大雪。</P>

只可惜，陈远有他要做的事。</P>

他肩上所挑的，怕是比任何人都要沉重。</P>

年末。</P>

冬雪零星。</P>

今天是五年之期的最后一日。</P>

若是过了今日，上官嫣然的师尊还没有到来，那陈远就要带着宁如雪与柳寻，踏足大蜀内地了。</P>

待到傍晚，家家户户有爆竹声响起。</P>

陈远叹了口气，关上棚户的门。</P>

“有什么要带的么？明日该出发了。”</P>

“我能有什么东西，倒是你，背好你的道侣。”宁如雪轻哼道，心中也是不舍如今的安逸闲适。</P>

二人的吃食简单，</P>

是从一品阁打包回来的三餐一汤。</P>

还买了两束烟花。</P>

等着子时临近时，便能像外面的爆竹一般红火。</P>

砰、砰、砰。</P>

爆竹声中一岁除，牛牛镇这几年越来越热闹。</P>

砰、砰、砰。</P>

砰。</P>

砰。</P>

有人敲门。</P>

陈远起身，开门。</P>

门外站着一道人影。</P>

是个中年男人。</P>

穿的邋遢，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头发有些蓬乱，但并不脏污。</P>

他胡渣参差不齐，嘴角扯着笑。</P>

中年人看着陈远，手掌平齐，比着自己胸口，笑道：</P>

“小友，你见过吾徒儿吗？大概这么高，十七八岁样子。”</P>

陈远点了点头，眼中有着不可察觉的哀伤，缓缓道：</P>

“她于百年前老逝，埋葬在医馆后院。”</P>

“哦……”</P>

中年人哀叹一声，笑骂道：</P>

“你说我这老不死的…记不得日子，没想到让徒儿等的太久了些。”</P>

陈远点了点头。</P>

“确实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