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之所牵引的,是一个又一个富丽堂皇的“囚笼”。
细看去,有无数气质或气息不俗的人交谈,其中有幕羡之色,有卑敛之色,但大都倨傲,像是受邀去参加一场盛世宴会。
他们或来自不同的寰宇,但也是被“宴会”邀请的人之一。
而其中一间囚笼,坐在边缘软榻上的青裙女子,面色与旁人尽不同。
一阵是怕,一阵是激动,难以捉摸。
因着相貌靓丽出众,已被有心之人注意良久。
那些个像是大世族的仙家公子,他们虽像模像样的推杯交盏,但一个个的眼睛,却几次向这边飘来。
他们交谈声之大,惹的这里囚笼里的人纷纷侧目。
所谈内容,不过家世、修为、天赋尔尔。
而那被关注的青裙女子,却是耳畔另有其声。
“妮子,你怕不怕?”
“武神前辈,我又怎会怕,但我还是担心,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陈哥……”
“呵,整日念叨那小子,他若有心,怎还会让你被捕蛟人带走,妮子,还没看懂么,这世上与你相伴的人,唯有我了。”
“可陈哥也不是故意离我而去,他,他……”
“行了,他再也未归,我们也不提他,就算他回来了,这不过三千年岁月,他能从假帝迈入大帝一转,也算造化极大了,搞不好,也是被捕蛟人抓进这笼子,等着上供。”
青裙女子的脸色隐隐有些失落,但耳内之声说得有理,她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被供会抓来,这是命,妮子,百万年前我的身骨便是被这些畜生所食,这次,我如何都要复仇!你可帮我?”
“武神前辈乃我半个师父,我又有如何不帮的道理。”
“何叫半个师父?那另外半个呢?”
“自然是陈哥啊!他授我剑术,坚我道心,寻儿如今能有此成就,与陈哥脱不了干系。”
“……被捕蛟人捉走也算是成就了。”
“前辈当年不也被捉了?”
“……”
那些个世家公子,自也不知处境,推杯交盏之后,些许醉意缠身,便也不再作掩饰,踉跄来至青裙女子面前,递过酒杯,自觉雅致过人道:
“仙子能够被宴请至上流寰宇赴十帝宴,想来也是天赋过人,我本中流寰宇长仙盟之人,想请仙子共饮佳酿,仙子可否赏脸?”
青裙女子脸色稍冷,抬头,不由得冷笑道:
“赴宴?你娘送你上马车的时候,是不是眼睛红红的?”
那世家公子一怔,细忆片刻,惊讶道:
“仙子怎么知道?!”
“呵,快去喝你的酒吧,再骚扰本姑娘,小心我夫君上门,他气性大,杀起人来我可拦不住。”
那公子见青裙女子不吃软,也便冷哼一声,
“粗鄙的贱丫头,不过魂将境界,也敢同本公子无礼!”
话说一半,又听女子提起其夫君,心中又有所谨慎,便试探道:
“还有你那夫君,又是何人?莫非也是什么下界散修,乡巴佬?上这蛟马车否?”
青裙女子冷笑摇头,这蛟马车上人不过都是食粮,上了才是命苦。
“呵,连蛟马车都未上,也便不是什么天骄了,贱丫头,你若顺了本公子,我作为长仙盟盟子,也便许你一个通房丫鬟,不算薄待你,毕竟魂将境不能再高了……”
那长仙盟盟子的笑容逐渐放荡,周遭几些看客天骄,也都是笑捧场。
青裙女子脸色愈冷,但也想留着气力闹那供会,为前辈复仇,也便不再理会,只是冷笑道:
“我夫君姓陈,你若见他,当知蜉蝣与仙之别。”
青裙女子也不算夸大,毕竟她记忆中的陈哥天赋实在过人,就算三千年未见,从假帝步入大帝一转,又如何不行呢?
大帝一转与眼前这尊者境就傲娇的崽,何尝不是蜉蝣与仙别?
那长仙盟盟子听罢,心里又没了底,冷哼几声后,便吩咐起随从去查。
如此,青裙女子这里也便清净了些。
但有心人还是留意着她,毕竟美貌仙子向来惹眼,若其真无了后台,那恐怕便是狼眼见生肉了。
这蛟马车上的盛会渐渐平淡。
唯独不少人猜测着青裙仙子的夫君是何人。
驾蛟马的帝君,时不时回头,看着没人“越狱”,也便无所顾忌。
至于什么姓“陈”的夫君?
呵……
下界蝼蚁,眼界短浅,于十帝面前,何有天骄之别?
唯药性!唯补效!
“这女子体魄不错,若化丹,我当私自留着一份。”
蛟马嘶鸣,向青天而去。
寰宇深邃,众人只知机遇,而不知险境已将夺命。
……
陈远穿身于时空缝隙间,因独穿界域数千,衣物也便承受不住,逐渐撕毁。
但陈远心急如焚,也管不了这么多,身上三道加持,速度不可谓不快。
不知岁月。
驮着天骄的蛟马车浮足青天时候,也便征程已尽。
天骄们纷纷下车,目里满是向往与震撼。
所谓天上白玉京,眼前之景,恐怕就是了!
高如天的门楣,如云琉璃,海般玉砖铺地,灵气如汪洋,道意浓转,谁人见,也要沉醉。
再高处,比之天高处!
七尊身影,似浮屠而立!
只是这真正仙境前,还未等诸天骄顶礼膜拜,却看到有一人,浑身衣物破烂,气喘吁吁地撑着一尊石蛟之旁,极为惹目。
“十帝宴里,还有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