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
陈远久违的入梦,来到了三重梦魇天。
桃花白衣依旧在垂钓,乐此不疲。
血祖陈远打着盹儿,趴在岸边,直到陈远踩水的声音将他吵醒。
“哟,本体……来了。”
血祖打趣一声,故作惊讶道,
“你……在……外边……顺风顺水,活得……潇洒,怕是早忘……了……跟哥们……浴血杀敌的……日子了。”
陈远拍了拍血祖的背,关切道,
“别趴着睡,地上凉。”
“……”
“喂,能不能……不要用爹娘……关心……孩子的……语气啊!”
陈远笑着越过血祖,来至桃花白衣身后,拱了拱手。
“有一事相求。”
桃花白衣打了个哈欠,摇头道,
“怕是不妥。”
“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不妥?”
桃花白衣收起钓杆,懒洋洋转过身来,
“休养太久,如今我之修为已恢复大半,你这具身子撑不住喽。”
陈远略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帮忙?”
“呵……天天修炼这么刻苦,也就是为了会会这七个至尊,但以你现在的本事,剑道三转圆满,魂道三转圆满,时间道二转,勉强能打一个,七个一起上,你底子比不上,只能身死道消。不找我助你,你还能找谁?”
桃花白衣努了努旁边伸懒腰的血祖,
“难道找他这个懒汉?”
血祖:“……”
“你……不要……嘲讽……我,本体……我来……助你!”
陈远无视了血祖,继续道。
“我有一神通,你可知晓?”
桃花白衣看了陈远一眼,
“你是说‘长生’,还是‘养剑’?”
“?”
陈远颇为错愕,“你都知道?”
“呵,我住在你小子体内这么多年,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这又不是什么很难藏的事。”
陈远眯缝起眼,
“你的身份不对,起初,我以为你是从未来而来的我,因为时间道具备穿梭时空之能,但我又发现,时空走向的改变牵扯到太多因素,原本的轨迹并不会被穿越时空而轻易影响,且你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
“而且,是你偷走了黄泉!”
陈远指着这一汪清澈湖泊,声音抬高。
桃花白衣稍稍一愣,又笑道。
“是我,怎么了?”
“黄泉被窃,黄泉树枯,轮回不在,便是连不语师兄都成了诡物而不入轮回,你这行径害死了太多人。”
“不,你错了。”
桃花白衣平静看着陈远的双眼,额头几乎快要贴了上去。
“此界黄泉若不能控于我手,便会被渊帝所窃,与其被他窃去彻底终结轮回,倒不如种在你这心海,也能温养恢复我之修为……起码你我知根知底。”
陈远摇头,叹道,
“可我并不知你根底,黄泉之事,我也猜到了,渊帝的立场是诛世,你窃走黄泉,也算你提前遏制其阴谋……但你早该跟我坦白的,坦白你的身份,这湖的来历。”
桃花白衣摇头,
“人之认知不能超出能力上限,否则只是徒增焦虑,你只要知道,我与你同在一个战线,那便够了。”
“那现在呢?现在的我也不能知道么?”
桃花白衣看着陈远,欲言又止,顿了片刻,才道,
“还差些,还差些,不过很快了,深渊背后的故事,我会讲给你听,但不是现在。”
陈远压下心间疑问,将话题切回正轨。
“攘外必先安内,十帝如此作为,岂不是顺着渊帝的心思走……”
“嗯,以你现在的修为,一打七实在够呛,但黄泉温养我恢复了七七八八,再承载你身,便连你这恒星古体也撑不住。”
桃花白衣陷入思索,半晌才抬头,
“不过我倒还有一计!”
……
“陈远”看着眼前被腰斩的骸骨大帝,满脸嬉笑。
“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被你们逼到绝路,不彻底将恒星古体的潜力逼出,我倒是出不来的。”
“只可惜,你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我,也碰上了他。”
剩下六帝法相也没被一时吓住。
骸骨不过是被斩去法相,倒不至于身死,只是受到重创。
眼前诡变的白衣,能力压骸骨,硬抗雾霭大帝的致命道雾,便可能是老人皇那等屹立五转巅峰的存在。
如此,如今还有战力的六帝,对上此人,虽不虚,但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此间,攻守易型。
“陈远”笑着摊手,六瓣桃花向着丹城之下飞去。
“若一瓣触地,你们七人便死一个。”
桃花悠扬,轻旋,看着毫无杀伤力。
但就是这白衣的一句话,却让六帝不敢冒险,无人去管昏死的骸骨大帝,只是纷纷去接那桃花。
只是法相抬手,本可以随意接住的七瓣桃花,却像有万钧之力,垂落时,便带着滔天道意,将法相手掌砸穿!
“糟了!”
六帝哪里知道这桃花还有如此威力,便都使出最厉害的神通法门,刹那间,整个白玉京上空,几乎被道蕴全然覆盖。
便连着笼罩丹城的那层阵法,也开始阵阵激荡,渐渐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