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自己拿起过屠刀，今天才看见了转机。</P>

南哥看向魏文熙的脸，那鲜活的神采让他想起了周妈妈。</P>

他的印象中，周妈妈也是这么鲜活的。</P>

她爱笑，爱闹，咋咋呼呼的，一点都不沉稳。</P>

但是，在他长大的过程中，他眼看着周妈妈越来越憔悴。</P>

明明不到三十，但因为每年都在生育，脸上已经长满了斑点和皱纹，头上也爬上了白发。</P>

一个个种子吸光了她的精气才得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P>

恍然回首，周妈妈不过几年就变成了一个沉默的老妪。</P>

神智也不好，有时候连人都认不清了。</P>

但就是这样，她的肚子还在高高地隆起。</P>

隆起、瘪下、又在隆起，像一个不断装卸的布袋。</P>

她的人也像一个用旧了的布袋一样变得破破烂烂。</P>

在他去采石场之前，周妈妈又经历了一次生育。</P>

这次她发了癫痫，口吐白沫，眼珠子一个劲地歪着。</P>

种园的人往她的后颈塞入了一条长长的虫子。</P>

那以后，周妈妈又活了，变得像以前一样，一天天的要比之前更加明亮照人。</P>

小北看了不知道有多开心，他觉得周妈妈的“病”好了。</P>

但是，南哥知道周妈妈已经死了。</P>

她并不真的认识他们，而是在扮演一个好母亲。</P>

这样的日子跟快乐能有什么关系？</P>

但就是这样的日子，他也想过着。</P>

魏文熙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眸中多了一种茫然和澄澈，像是经历了什么暴风雨的洗礼。</P>

她只是指了指头顶的天山：</P>

“神明现在就住在上面？”</P>

“啊？”话题转得如此突然，南哥甚至没有反应过来。</P>

这时候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大道理，巩固一下改变他价值观的作用吗？</P>

卢煜恒倒是笑了：“你是真没人性，没看小孩还伤感着吗？”</P>

魏文熙耸耸肩：“沉溺在情绪里面，并不能带来美好生活。”</P>

“天山，”南哥有些着急地开口，“不是神明住的地方，那是神使在的地方。”</P>

“神使又是什么东西？”卢煜恒问道。</P>

“神使就是传达神的旨意的使者。”</P>

这句乍看起来非常废话的话，却给了魏文熙一些启发。</P>

之前赵小花说过的那个“不可说”的存在，如果是感知型的能力的话，那跟神使这个身份还真的是不谋而合。</P>

他在这个故事里可能是像巫师或者占卜师一类的角色，以侍神为名身处高位，实际把持着江东的方方面面。</P>

当然，一般情况下，神明很可能就是所谓神使造的一个谎言。</P>

而所谓的历史，不过是精心缔造的谎言。</P>

“神明真的存在吗？”魏文熙像是自问。</P>

南哥听到之后，压低声音在卢煜恒耳边说了一句话。</P>

卢煜恒听了之后，脸色古怪，示意魏文熙凑过去。</P>

等魏文熙靠近之后，南哥在她耳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话：</P>

“神明是存在的，我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