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话就不对了!”姜暄稳住心神,打了个哈哈:“孤那时也不知云溪乡与先生您有旧,不过是行事鲁莽了些。且孤刚刚已经做出赔偿,那么大一笔物资,难道还不足以赔偿贵军的损失么?”</P>
“世子此言差矣!”“公孙檀”苦笑:“世子先前支付的那些赔偿,都归赤羽军接收。此次潜进来放火的,不光有世子您家这一支探哨小队,林震渊那边也派了人过来放火!赤羽军腹地的良田,也是损失惨重。</P>
想来世子也知道,云溪乡并非赤羽军的核心腹地。世子的赔偿金看似不少,可其实根本不够填这窟窿的。我们云溪乡这回,怕是连口汤都喝不到。”</P>
“唉!鄙人惭愧啊!”“公孙檀”面露愧色,长吁短叹道:“世子如此诚心待我,我本应当好生回报世子才是。</P>
可如今,一边是乡人的饥馑,一边是世子的为难……我如今又是个口袋空空的山野樵夫,实在是无力从中转圜……也无法违背军中诸位兄弟的一致决定,只能先跟世子说声抱歉了。唉!真是羞煞我也!羞煞我也!”</P>
说及此处,“公孙檀”冲姜暄抱拳行了个礼,说:“檀无能,实无颜再见世子。接下来的事,便由景珩将军来与世子交接吧!世子殿下,请恕某无礼,先行一步,告辞!”</P>
说罢,“公孙檀”就要掩面而去。</P>
“先生且慢!”</P>
姜暄哪里真能让“公孙檀”就这么走了?不就是要封口费么?娘的,他给还不行?真让这帮杀才把天狼山有玄铁矿这件事给捅出去,他们寿昌君府要付出的,可就不止那一点物资了!</P>
“先生且留步!”姜暄一把拉住“公孙檀”,好声好气道:“贵乡的损失确实是孤的错,这样,孤再补给贵乡粮种五万石,粮草二十万石。可好?</P>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贵军的兄弟们就不必出这趟远门了,且留在家中耕作吧!”</P>
“公孙檀”思索片刻后,还是一脸愧色地摇了摇头:“世子一片好意,在下本不应拒。可军中兄弟的来信中,直言如今寨中的粮种缺口足有十五万石,粮草缺口足有七十万石、食盐也还缺了十万石……</P>
再者,如今军中的玄铁不足。这马行千里,又需要耗费无数的马蹄铁,都没有多余的玄铁去锻造农具了。留这么多兄弟在家,也无济于事……若能有一百万斤的生玄铁支持,这农具便有了着落,想来军中的那些兄弟也能安心耕田了……”</P>
姜暄:……你他妈怎么不去抢?!</P>
“公孙檀”似乎也知道自己在狮子开大口,脸上的愧色更重了:“世子勿忧,既然世子已经赔付了赤羽军的损失,那便不再是赤羽军的敌人。接下来这些日子,景珩将军会安排好世子的,世子的人身安全绝无问题!</P>
至于云溪乡的那些乡民……唉!还请世子莫要放在心上,不就是颗粒无收么?没事的,我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世子放心,我会尽力劝他们消气的。”</P>
说罢,“公孙檀”也不等姜暄讲价,仿佛真的不在乎那些“赔偿金”一般,再次起身抱拳:“姜世子,在下告辞!”</P>
这回姜暄不拦了。姜暄觉得自己不能被这个狡诈的“公孙檀”牵着鼻子走。可当“公孙檀”真的毫无留恋地走出刑讯室的大门时,姜暄到底没忍住,开口喊住了“公孙檀”。</P>
“先生且留步!”姜暄再次上前拉住了“公孙檀”,说:“先生何必如此着急?孤早说了,孤仰慕先生久矣,也一心想与贵军的英雄好汉们结交。如今贵军既然遇到了困难,孤如何能袖手旁观?这样,先生方才说的,孤照价全给!”</P>
“果真?”“公孙檀”喜出望外,继而又有忧心之色:“可世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粮草物资,会不会令世子在君侯面前难做?”</P>
姜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狮子方才开大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P>
“无妨!只要能帮到诸位好汉,便是日后要被父君责打谩骂,孤也是甘愿的。”姜暄微笑着说:“不过,此事了结后,还望先生能给孤一个保证,保证贵军的好汉们莫要再记恨孤此前的无心之失。也莫要再提什么天狼山、安平郡之类的话!”</P>
“这是自然!”“公孙檀”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世子放心!我们寨中的兄弟绝不是那些无所事事的长舌妇!况且,物资到了之后,大家手上有了要忙的活计,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别人家的事呢?”</P>
“那便好!”姜暄皮笑肉不笑:“有先生这番话,孤就放心了。”</P>
“公孙檀”不再多言,只一脸诚挚地对姜暄回以微笑。</P>
姜暄憋着气,又写了一封帛书,盖上以心头血为印泥的印章。</P>
姜暄写完帛书,交给“公孙檀”时,没忍住,又补了一句:“先生,如今,我们两家也能算是挚交好友了吧?”</P>
“当然!”“公孙檀”笑意晏晏地接过帛书,说:“世子如此慷慨爽快,真乃性情中人!我们最喜欢结交像世子这样的朋友了!世子放心,改日得了空,我一定请世子去云溪乡做客!”</P>
“果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