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瞬间变白事,整个杨家像是一瞬间被惊雷击中,乱作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悄悄离开的两个人。</P>
唯有宁修远,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目光所及的尽头……在杨家反应过来之前,姬无盐已经在第一时间离开了杨家,她像是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似的。</P>
他抬手搁在鼻翼之下嗅了嗅,淡淡的酒味……他并非滴酒不沾,只是从未在人前喝过。</P>
酒并非上等好酒,但能拿出来招待东宫的,自也不会差,入鼻甚是好闻。</P>
周遭乱哄哄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地围着杨少菲,宁修远这里倒是难得无人关注了。</P>
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想起那丫头气极重重一搁的样子,难得地鲜活生动,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伸出并不锋利的爪子就这么兜头来了一巴掌。他想着,低头笑了笑,端起那酒杯低头嗅了嗅,蓦地想起这丫头从谁面前端走了这酒杯,当下面色一冷,又搁下了。</P>
心里不大爽快。她……似乎还喝了一口?</P>
更不爽快了,抬手一挥,却又在靠近那酒杯时堪堪停住,半晌,收了手背在身后朝外走去,沿途却无一人胆敢阻拦——即便他们受了吩咐不能放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P>
但显然,宁修远不在这“任何一人”的范围内。</P>
其实谁都知道,若是此刻太子说要离开,也是无人敢拦的。只是太子殿下到底是顾全着几分颜面,加之此刻他带来的人有谋害杨少菲的嫌疑,他多多少少沾点边,配合些……也显得清白些。</P>
……</P>
太医和宋元青很快就到了。</P>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太医们就在杨少菲敬酒用的酒杯杯口查到了和百合指甲缝里相同的毒素,证据确凿,已无半分悬念。</P>
当然,即便太子殿下在其中扮演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但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没有人敢直言百合是受东宫指使。</P>
毕竟,百合和杨少菲有私人恩怨,中间还横着一条尚未出世的生命。</P>
要说是百合居心叵测勾搭上了东宫只为混进喜宴谋害杨少菲,也是正常。</P>
瞧,如此说来,东宫也是被人利用,何其无辜。</P>
“只是……”宁修远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托着下颌眼神微眯,宛若冬日午后阳光下小憩的猛兽,“杨家和东宫……却是破镜难圆了。”</P>
席安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回头提醒宁修远,“主子,破镜难圆,大抵不是用在这里的。只是……您今日明显是破坏了姬姑娘救人的目的,您和她之间……怕是难圆。”</P>
……</P>
宁修远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眼神却犀利,“你何时被席玉传了一身碎嘴子的毛病。”瞥瞥嘴,又想起那盏最后也没舍得打落的酒杯,冷哼一声,复又低了头阖了眼去。</P>
指尖抚过腕间佛珠,半晌,轻轻叹了声……他原以为那丫头要闹事,担心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好帮她收场,如此才伸手阻拦。哪想着,她竟是似乎提前知道百合计划似的,上前竟是为了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