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个误会……”他一再重申，无法视物的世界里，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是平日里从未见过的温柔。</P>

“我以为你要杀他。虽然杨少菲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死有余辜，但多得是让他死地悄无声息的法子，犯不着用这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法子。所以我才拦你。”</P>

他们从未就这些问题开诚布公地正面聊过，虽然这时候看起来也不是很“开诚布公”。</P>

姬无盐站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目光微沉，抿着嘴考量着对方的意思。</P>

宁修远是个立场站队有些模糊的人。</P>

很多时候，他看似随性而为，看起来好像哪边都不靠，始终保持着中立的姿态，偏什么事情里好像都有他的影子。杨叶两家的婚事，是他撺掇的，可他同叶家、杨家并未交好，保媒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他的性子。</P>

思来想去，觉得有个词，格外适合这个状态下的宁修远——兴风作浪，他从中撺掇，虽不至于以一己之利破坏杨家和东宫的联盟，但明显嫌隙已生，双方都不可能在信任对方了。</P>

杨家也不敢相信东宫真的没有嫌隙。</P>

站在这个角度而言，宁修远是站在东宫的对立面的，兴许自己和他真的有合作的可能。可……姬无盐仍然看不懂的是，做完这些之后，宁修远得到了什么？</P>

煞费苦心的，总要有所求才是。</P>

宁国公府已成鼎盛之势。不管储君之位争地如何血雨腥风，都撼动不了宁国公府的百年繁华，他们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作壁上观，这才像是宁修远的性子。可他没有，他像一尾耐不住寂寞的鱼，将这一池本就不平静的水搅地天翻地覆。</P>

到底……为何？</P>

她看不透，便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轻易谈什么合作，只小心翼翼地撇清了干系生怕池水溅湿了绣花鞋面。</P>

“宁大人当真以君子之心度小女之腹了……小女不过是受了邀请前去吃酒，想着如何也要敬一敬新郎倌罢了。什么杀不杀人的，小女和谢公子无冤无仇的，就算有些过节，也不过就是些口角之争，何至于起杀心呢。”</P>

当真一脸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样子。即便看不到，宁修远也猜得到姬无盐此刻的表情。</P>

这小丫头……日日里戴了面纱还不够，还要在自己那张皮相之上覆一张又一张的面具，人都说狡兔三窟，她却似有千面。</P>

焉儿坏。</P>

“是嘛……”他勾着嘴角颔首，漫不经心地，信地很敷衍，“那这么说来，无盐偷偷摸摸去新房屋后偷看新娘子，也是为了敬一敬新娘子吗？”</P>

说完，又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小半步。</P>

他向前了几回，每次都只有一点点，姬无盐都看在眼里，乍一看并不觉得如何，可这半步向前才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着实有些近了些，姬无盐唰地后退一步……</P>

却是晚了。</P>

腰间覆上手掌，宽大，微凉，将她轻轻一卷，速度之快只觉得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就被带到了身前，额头磕到他的下颌，疼地眼前都一花，抬头间直直撞上他的眼神，心中不悦，低声呵斥道，“松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