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中是陆家,陆家后世子孙之中出了几个糊涂的,自己败了自己的家业,亲手把自己送上了先帝的屠刀下。”</P>
“帝王大多重名誉,便是打了你罚了你都要你口口声声谢主隆恩,自然不会对陆家赶尽杀绝,可拔了利齿磨了尖牙的猛虎……早已不是虎了,你瞧着如今的陆家,可还有半分抗衡之力?”</P>
他娓娓道来当年旧事,言语间耐心地像是一个教导学生的良师。</P>
姬无盐仍抱着膝盖偏头看他,也像一个好学求知的学生,“上官离京,是在陛下登基以后。白家……宫中白家占据后位略胜一筹,可东宫太子又是左相一脉技高。朝堂之上白大人位至尚书,仍不敌左相,看似风光依旧,实际上处处受左相一党钳制。也算是如今这位陛下的制衡之术。唯独你们宁家……风光无限。”</P>
殊不知,也是那棋盘上的棋子一枚。</P>
只是,这些事情好理解,帝王术本就如此,以万民为棋子,以山河为棋局。</P>
“可你呢,是想要浑水摸鱼?还是……暗中平衡各方势力?”毕竟,棋子有用才是棋子,棋子若是无用,便是弃子。</P>
鸟尽而弓藏,兔死而狗烹,那只要鸟不尽、兔不死,一样可以破局。只是如此的话,宁修远就坐上了皇帝的对立面,互为一盘棋局的执棋手。</P>
知道这丫头想多了。</P>
外面的两个人还在狭长的通道里来回地找机关而无果。算算时辰,岑砚也快要回来了,他将面纱揣进怀里,只取了自己的一方锦帕走到她身后为她戴上,“我可没那么大野心,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总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我拿的那些俸禄不是?但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个人的立场,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只要不来动我的东西,关系也不大。”</P>
言语间,温和又霸道。</P>
像自圈领地的王。</P>
这说法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什么问题来,正寻思着,翠竹香愈发浓郁了,才发现脸上的并非是自己的面纱,她伸手拽了拽,拽不了,竟是不知怎地和头发丝儿缠在了一起,“我面纱呢?”</P>
“找了一圈了,没找着。”宁修远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坦然地指了指还在落灰的两尊塑像,“方才落灰用来擦了擦,不知道搁哪了,左右也脏了,不能用了。”</P>
太阳穴隐约跳动,姬无盐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着牙问,“你既然有帕子,为什么要用我的面纱擦?”鼻翼间丝丝缕缕的翠竹香,当真让人心烦意乱,她不满地抱怨着,“男人用什么熏香……”</P>
“熏香?”宁修远抬了抬胳膊闻了闻,也没闻见什么味道,“我没用熏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