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子秋一路小跑着冲进院子,插着腰气喘吁吁地,“姑娘,白公子来了!已经下了马,这会儿都快到了呢……这些人也真是的,直接就给放进来了,若非奴婢碰巧瞅见了,就直直地冲过来了呢……”</P>
絮絮叨叨的小丫头,火急火燎的,言辞间倒是没什么要紧。姬无盐失笑,回头去看宁修远,问他,“你见吗?”</P>
白行是出了名的“宁修远党羽”,也是这燕京城里,除了宁家人之外,似乎唯一和宁修远有些交情、能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的人。可即便如此,宁修远还是摇头起身,“他应该是听说你回来了,来看你的。我还是避一避吧。如今郭文安出了事,白行他爹也牵涉其中。”</P>
姬无盐意外,微微挑眉间,托着腮打趣他,“担心他在你和他爹之间,将你在我院子里的事情,抖出去?”</P>
宁修远摸摸她的脑袋,垂着眉眼笑了笑,“不是担心。只是不想去验证人心,徒增事端。何况,即便白行选择站在我这边,若此事真的牵涉到了白尚书,他心里头也会自责的,何必让人两难呢……好了,他就要到了,我进去了。”</P>
说罢,当真直接朝屋里走去。</P>
姬无盐托腮看着步履从容上了台阶,看着他递了个笑容然后关上门扉,那笑容磊落又坦荡。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另一种选择的——宁修远见一见白行,就在这里,两个人喝杯茶、叙叙旧,按着宁修远的道行,从白行口中套取一些白尚书的事情,几乎易如反掌。</P>
可他没有。</P>
古厝说,宁修远的心肝肺都是黑的,兄长也说过大抵雷同的意思……如今看来,这人对白行,倒真的是君子之交。</P>
“嘿!想什么呢!”白行一进门就看到姬无盐托着腮帮子看着她自个儿的屋子,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古怪极了,便伸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莫不是摔下崖的时候,摔了脑子?”</P>
姬无盐一把打开他的手,掀了眼皮子瞅他,“你才摔了脑子呢!这大早上的,你来我这里作甚?”</P>
“来瞅瞅你,沈洛歆这几日不愿见我,估计怪我呢……”白行在她对面坐了,看着一桌子吃到一半的早膳,自顾自捻了一个点心吃了,又去够对面的茶壶,难为他满嘴的糕点还能说个囫囵话,“也不算早了,这不……刚回去一个嘛!尤封那家伙来这里作甚?替他女儿道歉呢?”</P>
“撞见了?”</P>
“我来的时候他刚离开,马车后跟着七八个下人,知道的猜是来道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场子的呢!”说着,摇了摇头,一低头恰好看到面前的空碗,歪着脑袋端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姬无盐面前的碗,嘟囔着伸长了手递给子秋,“这方才谁吃的,也不收拾干净,古厝吗?真该管管了……子秋丫头,给我拿个新的碗来,你家白公子还未用膳呢!”</P>
姬无盐的院子,素来没什么主仆之分,吃饭都是同桌吃的,这个白行一早就知道了,倒也不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