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远就坐在床边,还在看昨晚那本兵书。</P>
姬无盐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咳了咳,迎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什么时辰了?”说完,自己也惊了,这嗓子……比昨儿个还难听些。若昨日像锯子锯床腿,那今日就是生了锈的锯子锯床腿……</P>
“刚至巳时。”宁修远搁下手里的兵书,俯身扶着她坐起了些,才将身后汤药端过来,“是我不好,昨儿个你沐浴之后开着窗,我也没注意,许是那时候吹了凉风,这风寒才愈发地重了……姜汤是不顶用了,把这个药喝了。”</P>
说着,伸了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未曾发热。”</P>
“嗓子疼……”她瘪着嘴,低头去闻药味,那药味极冲,就是她堵着鼻子都闻得到。眉头就皱了起来,哭丧着脸推开些,“这谁开的药?”陈老从来不会开这种闻着就令人作呕的药。</P>
“宁国公府的大夫。”宁修远解释道,“陈老自己都躺着呢,不过他不是风寒,我问他,他只说老毛病,也不肯给大夫瞧……我还备着蜜饯呢,你喝了之后吃两颗蜜饯。还有两日就要进宫参加宴会了,总不好这样的嗓子去吧,就算要吵架也吵不赢不是?”</P>
陈老是老毛病,他从不肯给别的大夫瞧,这个姬无盐也知道,她没解释,只斜睨宁修远,“谁要吵架了?”</P>
话虽如此,不过倒也老老实实憋着气三两口喝了,喝完猛地推开那只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咬着对方递过来的蜜饯,拍拍胸口,一脸心有余悸,“这宁国公府的什么大夫……开的药要人命……”要不是午时还要出门去叶家,她才不会喝这么要命的玩意儿。</P>
“寻常大夫,医术总是没有陈老好的。不过也是我交代的开猛一些,寻常汤药见效慢,我担心这伤寒影响你当日的状态……”说着,捋了捋她额间碎发,无限温柔而耐心地哄着,“困吗?若是困的话,就躺下休息一会儿发发汗,若是不困……也躺着,我陪你说说话。”</P>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袋重,想着待会儿还要去叶家,的确该好好休息才是,她便摇摇头,“有些困,我小憩一会儿……午膳前叫我。”</P>
说着,缩回了被窝里,闭着眼。</P>
宁修远帮她掖着被角,轻笑着颔首道好,又取了兵书随手翻着。</P>
姬无盐对自己的身体还是了解的,虽然这次风寒有些来势汹汹的,不过她底子好,若是换了平日,根本不需要喝药,喝上一大杯热水,裹着被子睡一觉醒来就全好了。</P>
今日乖乖喝药,全是为了不出意外。</P>
偏偏……就是如此,出了意外。</P>
她很快就睡着了,不过心里挂着事,睡地也不踏实,半梦半醒间,隐隐约约听见许多人在说话,有宁修远、有子秋、有沈洛歆,只是那些声音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没一会儿,她又睡着了。</P>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点了蜡烛,隐约间还有安神香的味道。</P>
外头……暮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