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唐突的。</P>

和一个并不熟悉的姑娘说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P>

可当情绪压抑到了某个程度之后，总想着一吐为快，却又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能坐下来说一说心事的人。有交好的、能够坐下来喝杯酒的同僚，可于他们而言，自己这桩婚事算是平步青云了——即便叶家小姐有过一桩婚约，但新郎倌成亲之日便没了，这婚事形同虚设，何况……若是没有这幢婚约，自己也高攀不上叶家嫡女，不是吗？</P>

于是，那些压抑着的想法，听起来更像是无病呻吟，似乎对他们这样的为官者而言，所有的取舍都变成了对仕途利弊的分析，至于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知足吧……诸如此类。</P>

一直到方才，看着姬无盐情绪清冽站在那里的样子，就好像超脱于尘世之外的模样，突然就觉得，如果是眼前这个人的话，她也许就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P>

很奇怪的想法，明明不熟。</P>

但就是如此相信着。</P>

他摩挲着茶杯，迟疑着开口说道，“外头都在传我和叶家的那点儿事情……诸如八字已经合过了，日子都已经敲定了。今日叶小姐请我陪她逛街，选生辰宴的衣裳，其实用意我也是明白的。”</P>

姬无盐有些意外，她以为宋元青是想说那件衣裳的事情，但如今听这口气，似乎有些和意料中的不大一样。她颔首，“是听了一些。今日一见，叶小姐如花美眷，宋大人青年才俊，也算般配。”</P>

说完，目光落在对方表情之上，细细端详揣摩。</P>

宋元青还在摩挲着茶杯杯壁，轻轻扯了扯嘴角，表情在有些黯淡的光线里模糊不清，“原来……姬姑娘也是这样认为的。”</P>

宁修远曾说过，这婚事成不了，看来倒是真的。</P>

她抬头看了看宋元青，笑着摇了摇头，“我如何想并不重要。这燕京百姓如何想，也并不重要。宋大人如何想，才最重要……这婚事若是成了，要和叶小姐朝夕相对的是宋大人自己，夫妻是否恩爱、婆媳是否和睦，这些柴米油盐里的琐碎就像宋大人手中这杯茶，是冷是暖，也只有自己知道。”</P>

宋元青摩挲着茶杯的指尖微微一顿，认认真真地看向姬无盐，心中一动……对，就是方才那种感觉，清醒、透彻的感觉。</P>

他说，“姑娘请继续。”</P>

姬无盐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稍稍撩起的面纱，露出一方线条姣好的下颌。</P>

她隔了茶杯，支着下颌，慢条斯理看向宋元青，“旁人说，叶小姐极好，旁人说，做了这叶家婿就可平步青云，这些话倒也没有错。可是，这并非生活的全部，用这样片面的一个点概括出来的好……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而除去这些浮于表层的好之后剩下来的东西，他们看不到、感受不到，却是你每一个日升月落里，需要面对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