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瞬间噤声,频频点头,连连称是,乖得不像话。</P>
姬无盐都惊呆了,瞠目结舌间,又见白行掉头过来,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回头去找你。”</P>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P>
一旁老夫人也瞧见了,笑着同姬无盐指指白行他爹,道,“这小子就怕他……不过在家里也不怕的,他爹打他,他能跑,在这里却不行,跑不掉。”</P>
姬无盐当下就诧异了,“在这也敢打呀?”</P>
“可不!他爹就是这耿直性子,也不知学了谁的,一副老顽固、老迂腐的样子,我同他爹都不是这样的……小时候就少年老成,长大了更是不苟言笑,不讨喜……幸好我孙子不像他,不然可得闷死。”</P>
说着,似乎又想起了近日的事情,白老夫人摇头叹气,又无奈又好笑,“这不,前阵子工部那事情,还有人非要说是他在背后撺掇……呵,要是他撺掇的,老婆子我倒是得高看他一眼咯!”</P>
当真是什么都说。</P>
姬无盐便也只作闲话家常般随口说着,“听说了些……子秋上街采买回来说的,说是他们不相信以白大人的才智会对手底下人这些年干的事情一无所知。”</P>
“呵!”老夫人对这种说法似乎很不屑,“卞家老头教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白行他爹是聪明,但你也看见了,就他的性子,懂那些个弯弯绕的玩意儿?对他来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小子是卞家的学生,可他不是照样提拔了上来?”</P>
姬无盐含笑称是。</P>
只是心底里却并不觉得白父对此真的会全然不知。</P>
信不信任是一回事,但这些年来对方屡屡从中贪没,他若是真的没有任何觉察,那就真的是能力问题了。她有人白老夫人,“那这些年……一直都是那个郭、郭侍郎去赈灾的?”</P>
“早年间,白行他爹也去过。”老夫人虽觉得姬无盐对此事过于关心了些,但想着姬无盐出身江南,关心些也没什么毛病,何况……这也是自己挑起的话题。聊天嘛!这般想着,便也没有隐瞒,“有一回……那还是许多年前了,白行的娘啊,有了身孕,不知怎的,她说自己总不踏实,想着白行他爹让手底下的人去……这不,这死脑筋的,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结果……”</P>
后面的话没说完,白老夫人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半晌才道,“听说,那是个女孩儿……后来,他娘就不能生了。白行那小子做了好几个月的美梦,见人就说,要有阿妹了……哎……后来,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出来后就再也没提过。”</P>
到底怎么没有的,宁老夫人没说,姬无盐也不可能问,但想来和白父的江南之行有关。她轻轻抓着老夫人的手,给她倒了杯茶。她终于明白过来,白行对自己的那份热情和关心,大抵是来自于那个注定无法再圆的梦。</P>
那个永远热情潇洒的大男孩啊,心底也有难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