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的说辞也早已束之高阁。</P>
上官嘛……毕竟没落了,就算在江南还说得上一些话,但到了燕京城也已经是末流……心气儿大抵是早退了。他这样想着,愈发觉得高枕无忧。</P>
可谁能想到,上官家的人一个不来,倒是她姬无盐,一个姬家旁支女,早早地来这燕京城里上蹿下跳、兴风作浪,夜闯东宫崇仁殿,至今李裕齐也没有查到她从崇仁殿里带走了什么,还有尤家,也在一次次的屡屡受挫里,日渐不得圣心,眼看着一道圣旨赐了婚,敷衍又潦草。</P>
若说事事和姬无盐都有关系,倒也不是,但要说没有她在其中搅弄风云、暗度陈仓,事情想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至少,宁尤两家的关系,倒也不必到如今这般地步。</P>
原以为,只是姑娘家之间的争风吃醋,可如今李裕齐不敢这么想。</P>
姬无盐竟然是云州姬家的人……上官夫人姬氏出自云州姬家,这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便是寻常勋爵大抵也有些印象,何况他这个当初一心求娶上官鸢的人,自然是要提前调查得一清二楚了。</P>
但查到的消息上,明明白白写着两家因着当年的婚事,早已老死不相往来。江南十三州,上官居潭州,位于江南最北,而姬家居云州,地处东南,这些年便是上官夫人都回娘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P>
“不足为虑”四字,是门客对姬家的评语,李裕齐也是极为赞同的。可如今这样,是老死不相往来?!</P>
泼天的大雨倾倒在院子里,哗啦啦的雨声震耳欲聋,李裕齐看着门外黑沉沉的夜色,冲着心腹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黑袍叫过来。”</P>
“此刻?”心腹看看天色,又看看估摸着时辰,实在不觉得此刻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他温婉开口劝慰,“殿下……您淋了雨,不若先行沐浴,祛祛寒?”</P>
李裕齐一手按了按太阳穴,一手朝外摆了摆,蹙着眉头没说话。</P>
心腹躬身退下,顺便带走了忙活的下人——太子殿下每次见黑袍,都会摒退左右。</P>
……</P>
黑袍没有固定的据点,至少,李裕齐不知道黑袍到底藏身在何处,李裕齐的心腹自然也不清楚。</P>
西市有一处棺材铺子,掌柜是个拄着拐杖跛了一条腿的老人家,一只眼珠子是灰白色的,明显不能视物。那处棺材铺子白日里不开门,每次都要日落西山才会开门营业。</P>
生意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但老人家倒也拮据不了——每一次李裕齐找黑袍,都是将一片金叶子交给这个老人家,旁的不必多说,亦不必多做,如此不出半个时辰,黑袍就会出现在东宫里。</P>
若恰好棺材铺子不开门的时候,将金叶子从门缝里丢进去就成了。</P>
李裕齐也曾让人暗中守着想看看黑袍到底是不是藏身在这处棺材铺里,这老人家收了金叶子,转身进了里屋,只几句话的光景就会出来,但一直守到黑袍出现在李裕齐跟前,都没有人看到他从这棺材铺里出来……</P>
看不到他出来,那便跟着他回去,李裕齐又派人跟踪数次,次次被人五花大绑着送回来,黑袍倒也好脾气,并不多说,也不生气。只是如此几次之后,自觉丢人的李裕齐也不得不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