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位高权重,这些年看起来就是个纯臣,只听命于当今陛下,平衡着左相府的势力。宁家三子,各个惊才绝艳,三足鼎立般支撑着整个宁国公府,但论行事,却又不见半分野心,看起来甚至有些“游手好闲”般的独善其身。</P>
以至于这些年,宁国公府明明坐镇权力中心,却又像游离在权势的边缘一般,便是姬无盐一开始也没有明白宁修远到底要做什么。</P>
他看起来有些游手好闲、随心所欲,今日掺和一下叶家的亲事,明日同尤封一道吃个茶,除了左相府,好像同谁都有几分交情,即便是和东宫,似乎也说不上交恶。</P>
姬无盐一开始不明白,后来隐约间猜到,宁修远就像是这片浑水里最大的那条鱼,负责折中各方势力,谁也不会被压制,谁也不会压制别人。</P>
这是皇帝要的结果,同样的……也是宁修远自己要的结果。</P>
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于此一途上,怕是谁都没有宁修远厉害。</P>
姬无盐低眉轻笑,问地直截了当,“所以……这一回,宁家三爷是选中了那位郡王吗?”</P>
“嗯?”宁修远看着窗外日色炫目,愈发眯了眼,轻轻笑着,“皇室夺嫡的事情,宁国公府没必要去掺和。左右谁坐了这天下,目前为止都损不了咱们的荣华……”</P>
这话当真冠冕堂皇。</P>
姬无盐摇头失笑,“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这些问题,倒是把席玉吓得不轻,同我说话都规矩了许多,一会儿行礼一会儿拜托的,像换了个芯子似的,我都要怀疑那是席安假扮的了……”</P>
“他吓什么?不就是吼了个小厮?”宁修远抓了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拉到身边坐了,“那小子一大早不好好干活,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说三道四,我听着烦才骂了两句。”</P>
在自己府上,大抵今日还未曾出过院子,宁修远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常服,袖子宽宽松松翻到了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匀称的手臂,手腕上空空如也。</P>
“不是因为……”她伸手指尖轻点宁修远的手腕,问,“不是因为这里少了一条手串,心情不佳?”</P>
宁修远错愕看去,倏地摇摇头,“没事,丢了就丢了吧,彼时年轻气盛控制不住心气儿,如今不一样了……自然也不需要了。”</P>
戴了这么些年,很多时候不是客观意义上的需不需要,而是心理上的依赖,就好像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一般。</P>
姬无盐明白,便愈发觉得宁修远这句话倒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她抿了抿嘴,故作失落地应了声,“是嘛……难为我辛辛苦苦帮你找齐那些珊瑚珠呢……”</P>
宁修远一怔,“什、什么?”</P>
姬无盐把玩着掌心里的小盒子,耷着嘴角委委屈屈地念,“木子药铺里,我见到了那颗碎成齑粉的珊瑚珠。我原想着它对你而言分外重要,将木子药铺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才凑齐了那散落一地的十七颗珊瑚珠……”</P>
“少了一颗,我又找了颗红宝石雕磨成了珊瑚珠的样子,才算是还原出了一条珊瑚珠手串。原想着,你见了当是惊喜的才对,没想到……是我想差了,这手串于你而言,原也没有那么重要……”</P>
话音未落,手被握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