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陈家人面面相觑,“舒、舒痕膏?是我想的那个舒痕膏吗?价值连城的,宫中妃子都趋之若鹜的舒痕膏?”</P>
“应、应该是吧……”</P>
“这大男人用什么舒痕膏……”</P>
“所以说太子宠呢……你见男人身上何时用过‘宠’之一字?”</P>
窃窃私语声,从最初的震惊艳羡,到后来的戏谑鄙夷。这个时候需要站在谁的一边很明显——虽然两边都不好得罪,但得罪陈一诺事小,得罪陈家辉……往后随之而来的报复,大概会层出不穷。</P>
明白人都知道如何抉择,欺软怕硬从来都是生存下去的准则。</P>
字字句句,带着自我臆测的恶,入耳只觉得像是被针尖扎了一样。陈一诺紧了紧掌心,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面对着陈家其他所有人,有些孤独、也有些悲凉。他低头咬了咬牙,“舒痕膏还我,这不是太子给的。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东宫没什么关系……也就是太子带着我进宫为陛下号了两次脉罢了。”</P>
“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重申。</P>
“哦?”陈家辉梗着脖子用着唯二灵活的那张嘴冷嘲热讽,“你是骄傲于不仅得了东宫青睐,还入了陛下的眼,当我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时候、当陈家所有人都对那个叛徒陈崧束手无策的时候,唯有你,陈家的‘陈崧’第二,不仅轻易攀上了东宫的高枝,连带着当今圣上都对你青睐有加?陈一诺,这会儿你是当真我们大家伙儿的面……炫耀吗?”</P>
众人齐齐变色,当下都纷纷想到最近陈一诺的确是神色匆匆、早出晚归的,就算回来了也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说不是着急去攀高枝的……还真没多少人信。</P>
当下落在陈一诺身上的眼神,就不同了。像……像什么呢?哦对,就像是看陈崧前辈的眼神……他们看陈崧前辈,也是一模一样的眼神。</P>
像是看一个叛徒、看一个异类、看一个对立于他们那个世界的外人。</P>
那一瞬间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情绪,大抵就是叫作失望吧?原来,对他们来说,所谓“叛徒”,不是背弃了家族、不是做了对家族有害的举止,仅仅只是……只是,未曾同他们一道,“同仇敌忾”?</P>
想明白以后,那失望反倒少了几分,他缓缓上前两步,谁也不看,只垂首看着躺在那里的陈家辉,表情平静地伸手,“我的东西,还我。”</P>
他的表情太平静,前所未有的……竟然半分情绪也不露。</P>
陈家辉仍在得意地笑,笑容傲慢又欠揍,“还你?凭什么还你?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那你倒是说说,你一个大男人,用什么舒痕膏?”</P>
“我说的……你忘了。”陈一诺看着他,只淡淡解释道,“我烫伤了手,舒痕膏治烫伤很有效。”</P>
说着,又抬了抬手,就像之前陈家辉向他讨要时的动作一般,“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