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发现过,有人能将这样一个称呼喊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味道来。</P>
对面的男子,明明还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微微偏头看来的时候,那眼神就同他手中飞快旋转的匕首一般,锋芒微露,直刺人心。他问,“沈夫人,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还是说,沈夫人想起了关于那小厮的什么事情?”</P>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掌心的刺痛让她保持冷静。她缓缓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丑得和对方不逞多让的笑容,才道,“没有……只是意外,朝中仵作众多,太子殿下怎么会想到用这样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厮?”</P>
对方气定神闲,“殿下的心思,咱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是猜不透的。许是有人举荐……说是手艺极好。”</P>
举荐?只怕举荐是假,有人提醒才是真吧。</P>
许四娘心中着急,此刻她被困大理寺出不去,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但面前的男人远比看起来更加危险,她不能因为着急露了马脚,只在背后攥着掌心,缓缓颔首,“如此……若他还在燕京城,也算是他命中该有的福分。桑侍卫若是无事,那四娘便告辞了。”</P>
桑吉沉默着点点头,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请便。</P>
背在身后的手垂下,许四娘挺着背转身离开,一步、一步,院中这短短一条路,她强迫自己敛着呼吸不露分毫端倪,每一步都稳稳踏在地面……一直等到后脚跨出院子,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就这么一路走出许久,才寻了一处墙角靠着,像是一条渴了太久的鱼,张着嘴、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P>
耳畔,是心跳如擂。</P>
……</P>
方才那处废弃许久的屋子里。</P>
等到许四娘彻底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桑吉才收起手中匕首,看向屋后角落里走出来的李裕齐,拱手,问道,“殿下觉得,许四娘所言能信几分?”</P>
李裕齐裹在墨色大氅里,兜帽上一圈滚边皮毛,每一根毛都黑得油亮。他拢着袖子,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周遭脏兮兮的环境,才嗤地一声冷笑,“能信几分?她的这些话,本宫一个字都不信!许四娘是什么人?那是举着两把刀将当朝御史大夫追着砍了几条街的女人,那暴脾气可见一斑。若是今日心中没鬼,她会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同你解释这许多?”</P>
桑吉微微一愣,他虽知道许四娘所言不可尽信,却实在没想到……是完全不可信。那自己这差事,办砸了?</P>
他看了看门外,“属下将她抓回来!严刑拷打,不信她不招!”说罢,转身就要朝外冲去!</P>
“站住!”李裕齐拦了,瞪他一眼,“你啊,还是改不掉这些个动辄打打杀杀的毛病……沈丁头那老色鬼都进来了,你胆子倒是大,当着他的面,严刑拷打他女人?”</P>
“那怎么办?总不能无功而返……”桑吉觉得,其实当着沈谦的面严刑拷打也没什么问题,杀鸡儆猴不过如是,何况,众所周知,沈谦并不在意他这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