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维微微一怔,这样的说法,真的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些新奇,有些意外,他不免问道,“若他不愿呢?”</P>
姬无盐莞尔一笑,竟似有些意外,“他若是不愿,自然会去找愿意为他踮起脚尖去攀附他的。”</P>
“不……”李奕维摇摇头,觉得对方并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遂一边解释着一边问道,“我的意思是,那姬姑娘你呢?”不自觉间,他竟是换了自称。</P>
“我?”对方笑得更加愉悦了,“我自然还是如常啊!该用膳用膳,该睡觉睡觉,该赚银子就赚银子啊!前面没有遇到宁修远的十几年我是如何过的,往后便也是如何过呀!难道郡王殿下觉得,我还要为了一个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的人,茶饭不思形容消瘦吗?”</P>
李奕维想说,是的。</P>
只是此刻看着姬无盐那般恣意又潇洒的模样,这“是的”二字,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来。</P>
这个姑娘……怎么说呢,就好像将自己置于中心,不管旁人怎么说,她总这般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不攀附、亦不低就,若你要与我并肩,那就来就我、来攀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淡然、笃定的女子?</P>
他低头抿茶,看着杯中茶水潋滟,真心实意道了句,“姬姑娘同我认识的女子,都不尽相同。”</P>
对方却仍是容色淡淡,大方有度却又不卑不亢,“那是殿下见过的女子太少了,京都女子,大多似养在金色笼子中的鸟儿,名贵、漂亮,小女却是山野间普普通通的雀儿,自是不同的。”</P>
哪里是雀,大抵是鹰,足以搏击长空的样子。</P>
何况,姬无盐这一身气度,也实在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样子,若自己猜得不错,这只山野之间的雀儿才是最最名贵的品种,旁人可比不上、亦养不起,便是宁国公府那只金笼子,也得是祖坟冒了青烟了。起初刚猜到姬无盐身份的时候,李奕维不是没想过将姬无盐拉到自己身边来,可如今短短几句话,这想法,便已经作罢。</P>
身边目之所及,外祖母、母亲、宫中后妃,世家千金,大多温婉、大度、柔和,即便不是这样的性子,也大多会表现地温柔妥帖的模样。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藤蔓,漂亮一些是会开花的藤蔓,普通一些的便是不会开花的,但总是依附的,依附父亲、依附丈夫、依附儿子。帝后情深被世人歌颂,被多少女子艳羡不已,可即便如此,自己也曾无数次见过母亲背过身去默默擦拭眼角的样子,再转身回头之际,又是温柔端庄一派和气的模样。</P>
可见,即便贵为一国之母,亦说不出让男子来迁就她的话来。</P>
李奕维这般想着,只端着茶杯苦笑摇头并不说话——姬无盐不是藤蔓,倒像是一棵树。也许尚且年幼,也许不及参天的高度、未达遮天的冠幅,但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世人爱来不来,要走便走,不管你是宁国公府,还是皇族子嗣,都休想我来迁就你半分。</P>
就是这样的理直气壮,就是这样的不识好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