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又道,“倒也不麻烦,只是楚公子一早出门前交代的,让我熬了粥送来,这粥是按着陈老给的方子放了药材的,当趁热喝。不若你先去将沈姑娘喊起来,喝了这药膳再睡,正好发一发汗,身子能好得快些。”</P>
上官楚吩咐的?沈洛歆愈发惊诧意外,上官楚这人实在不像是会操心这些事情的性子,往日自己跟着他进进出出谈生意做买卖,一整日下来滴水未进的时候都有,也没见他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时候。这一点上倒是让人想起自己同古厝见面的第一个晚上,这两人在某种程度上倒是相似。</P>
只今日倒是反常,只是下着大雨,不然可得好好看看这太阳是不是从西边起东边落了。</P>
门外丫鬟没吱声,似在犹豫,沈洛歆适时半起了身子抬高声音唤道,门外丫鬟没吱声,似在犹豫,沈洛歆适时半起了身子唤道,“粥端进来吧,正好饿了,再给我准备些热水,洗漱一下。”</P>
声音仍然沙哑地厉害,说完只觉得喉咙口毛毛躁躁的,她低头咳了咳,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目光无意间看到了枕畔叠地方方正正的雪色帕子上,只觉得目光都一烫——因着发烧而迟钝的记忆里,后知后觉地彻底清醒了过来。昨日的事情像是走马观花似的在脑子里又快速过了一遍。</P>
明明也不是什么暧昧到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只是照顾了一下染了风寒重病不起的病人罢了,这个病人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何况,上官楚的“照顾”不过就是远远地坐在那张桌子边上誊抄了一份药方罢了——如此想来,这所谓照顾,的确又带了几分“上官楚式”的敷衍和距离感来。</P>
实在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交情都没有的样子。</P>
偏偏,沈洛歆仍然觉得,经过了一夜的时间已经干了的帕子,像是某种隐晦的、令人心脏都漏了一拍的、不能与旁人道的心情。</P>
“姑娘醒了?”丫鬟推门而入,额头伤痕犹在,笑容却天真又坦荡,“奴婢伺候您洗漱。”</P>
鬼使神差的,沈洛歆几乎是做贼心虚一样的,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枕边的帕子往枕头底下一塞——明明、明明这个时候她可以直接坦坦荡荡的将这块帕子交还给身后拎着食盒进来的丫鬟,然后请对方代为转交给上官楚的。</P>
嗯,就为什么没有还呢?沈洛歆很快找到了一个格外义正辞严、磊落坦荡的理由:还没洗干净。</P>
既然用了别人的帕子,总要洗干净了再还吧?不然多不礼貌。是的,就是这个原因,绝对不是什么做贼心虚……这般想着,沈洛歆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杯漱了口,才对着对方颔首致谢,“多谢姑娘,费心了。还请姑娘替我向上官兄转达我的谢意。”</P>
对方颔首道好,摆好了粥,提了食盒又交代了沈洛歆要趁热喝,才行礼退下了。举止之间,不卑不亢,温和大方,说是下人,举止却似半个主子一般,穿衣打扮也比她院里的丫鬟好上许多,应该是上官楚院里的大丫鬟,就跟子秋一般。</P>
但又和子秋有些不同,像是……多了几分闺秀的气度。</P>
沈洛歆低头笑笑,没再深想——她是真的饿了,那加了药材熬煮出来的粥,香得很,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