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远苦笑着点了点头,印证对方心中所想。</P>
阳光大剌剌地洒进来,打在宁修远身上,暖风拂过他额前碎发,露出一张阳光下仍觉料峭清隽的脸,冷白肌肤仿若白玉质地一般,微微苦笑着无奈轻叹,“诚如上官兄所言,这是她的保命符。我这人,生性自私、寡义凉薄,我虽祈愿着她永远不会有机会需要这颗药,但我却也说服不了自己将它交出去救别人性命。若是就此搁置、蒙尘,也没关系,左右还是她的保命符,但若此刻拿出去了,万一以后……她救了别人,谁来救她?”</P>
上官楚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P>
他想说,这药是陈老做的,药方在陈老脑子里,若真到了那个时候,陈老对谁都能袖手旁观,独独不可能对小宁见死不救。可……当真如此吗?陈老已然年迈,他还能护小宁几何?何况制作这颗药的时候自己也是参与了的,多少人力财力扔下去跟打水漂似的?就算、就算最后真的做出来了,可……那人呢,可等得及?</P>
他不敢想。</P>
当然,陈一诺、沈洛歆,也能算得上是师承陈老,学了些许本事,但也只是“些许”,将小宁的性命托付在他俩肩上,上官楚更不敢想。</P>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和宁修远是同一类人——他们足够自私、足够凉薄,取舍之间总是利弊权衡过的。所以,上官楚只是张了张嘴,所有劝说的话都掩于唇齿之间,最后低低叹了声,“小宁那边若是知道了,你怕是不好交代。”</P>
“我知道。”宁修远颔首,无奈苦笑,“是以才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若是当真瞒不过去,也委实没有办法,要打要骂的,也只能由着她了。”</P>
抓起桌上玉石搁在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上官楚眉梢微扬,颇有几分看戏的兴致,“若她不打不骂,只觉心寒,就此与你生分要与你断绝关系呢?”</P>
本来有些沉郁的气氛,因着玩味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宁修远掀了掀眼皮子,抬眼看去,慵慵懒懒的样子,气定神闲,比了个“三”的手势,才道,“三万两银票,今日送到上官兄手上……上官兄既收了这银钱,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届时东窗事发,还请上官兄代为美言一二。”</P>
什、什么?!这小子竟要拉自己沆瀣一气?!</P>
美言什么美言呀!到时候真东窗事发,小宁要是知道自己和宁修远合起伙来骗她,大家都没好果子吃!谁替谁美言还真说不准呢!上官楚下意识就要拒绝,可、可、可……那是三万两啊!</P>
为了五千两磨了半天嘴皮子,如今轻飘飘的一句“三万两”……多么、多么肥美的一头羊!</P>
哦不对,多么动听的一句话……</P>
天人交战,不过瞬息之间,理智就已崩分离析,支着下颌的手端起茶杯,稍稍遮了压不住的嘴角,咳了咳,“此事……有些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