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崧没进宫,也没带药丸,就是用针灸扎醒的。据姬姑娘的说法是,陈崧身子抱恙来不了,所以由她先来看看情况。”</P>
“看看情况就给救活了?”李奕维都觉得这件事荒唐得跟痴人说梦似的,“那群老顽固也敢让她进去瞎胡闹?”</P>
“自是不敢的。听说争执了许久,最后是三爷拍了胸脯保证的。”</P>
保证?李奕维都快被气笑了,宁修远倒是真敢!彼时宁修远说亲自去接人的时候他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想到人是接来了,只是该来的人没来,还好巧不巧地真让人扎醒了!</P>
他找陈崧过来,不是为了治好皇帝,皇帝能不能醒李奕维不关心,他只是为了用那颗据说能够起死回生的神药将陈崧连同姬家一起推入两难的境地——若是治不好,自然是推出去顶罪的,若是侥幸治好了,那也免不了要说说既有此神丹妙药为何却又迟迟不曾拿出来进献给陛下的原因……总之,赏赐是会有的,忌惮也是会有的。</P>
莫说姬家了,就是宁国公府都要跟着遭受史官弹劾。届时……姬无盐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燕京城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皇陵棺椁?</P>
委实一举多得。</P>
可算盘打得有多响亮,此刻的结果就多让人糟心!李奕维一边暗暗咒骂无能的太医们连个针灸之术都搞不定凭白让人比了下去,一边跨进门槛匆匆入内,未见人,声先到,“父皇!父皇您终于醒了?!儿臣、儿臣担心极了!”说完,“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帝床榻之前。</P>
干脆利落。</P>
凉风携着黄叶从窗外吹进来,落叶晃晃悠悠落在李奕维脚边。</P>
太医们惊呆了,皇帝……似乎也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抬了抬手,“起身吧。就是多睡了一会儿,又没什么大事……方才,没见着你,去何处了?”自称担心极了的儿子不守在身边,却是在自己醒来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哭天喊地的,这种“担心”也实在让人不知道怎么去相信。</P>
李奕维吸了吸鼻子,当真吸出了抽噎哭啼之感,他又状似不经意地擦了擦眼角,才道,“是这样的。儿臣想着,昨儿个儿臣离开前您都好好的,可怎的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您就这般模样,定是宵小作祟……是以儿臣虽然挂心父皇,却也不得不带着人去调查此事。”</P>
“幸好……幸好父皇洪福齐天!”话音落,低着头又抽了抽鼻子,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P>
太医们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置一词。</P>
皇帝打量着这个几乎可以称之为硕果仅存的儿子半晌,寻思着李奕维有句话倒是挺对,明明一早还好好的,怎么昨晚就给发病了呢?莫不是……搁在被褥之下的指尖却是碾了碾身下锦缎,皇帝倏地笑了笑,“那倒是辛苦你了,那如今这宵小可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