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绝沉默了片刻，看着面前眼神热切的青年。</P>

在剑冢第二关经历过的梦境，又一次出现在她脑海之中。</P>

那只是梦……只是梦。</P>

他不可能知道自己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P>

自然，也不会准备那一碗穿肠毒药。</P>

她拼命告诉自己这些，然而出于谨慎，她没有回答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反问了回去。</P>

“阿尚，方才你说，这些年过得不好，是哪里不好？”</P>

“是朝臣不恭，还是军队不听号令？又或者百姓不能安居？还是……”</P>

卓尚看着睽违已久的亲生姐姐，嘴角有着压抑不住的柔软微笑，听到她这样说，他轻轻摇了摇头。</P>

“不，都不是。”</P>

他四下张望了片刻，忽地站了起来，拉住了她的衣袖。</P>

“阿姐，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们先去看看父皇和母后吧，好不好？”</P>

卓绝心头一紧，梦境的回忆再一次攻击了她。</P>

这样的要求，卓尚也提出来过，那一次，自己答应了……</P>

她下意识地甩脱了他拉住自己的手：“不！”</P>

看到卓尚惊讶的眼神，卓绝意识到自己拥有的那段梦境，对他来说并不公平。</P>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按住了卓尚的肩膀，示意他重新坐下。</P>

“我的意思是，阿尚你身体欠佳，就该好生养着，不必出去吹风。”</P>

“一会儿我会自己去一趟的。”</P>

卓尚有些失落地说：“在阿姐的印象里，我还是这样一个见不得风的病秧子啊……”</P>

他拉起自己的衣袖，急于证明什么似的弯起胳膊，拼命堆出一点点隆起的肌肉。</P>

“阿姐，你还不知道，就在你离开后不久，就有仙人送了我一丸仙药，说包治百病！”</P>

“从那之后，我就好了！”</P>

“我现在能跑能跳，能吃能睡……”</P>

那一瞬间，卓绝仿佛又看到了多年之前，那个总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小男孩。</P>

——阿姐，我可以翻过去的，你相信我……呃，不过，你要接着点我呀！</P>

——阿姐，我只多吃一颗金玉酥，今天刚喝过暖胃的参汤，不会闹肚子的，真的！</P>

——阿姐，太傅今天讲了“同室操戈”的故事，我说他放屁，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的……</P>

她嘴角情不自禁挂起淡淡微笑。</P>

“嗯，看到你好好的，阿姐也很开心……”</P>

忽然，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P>

笑容从她嘴角淡去，隐隐的忧虑又一次揪紧了她的心。</P>

“阿尚，我刚进门的时候，听到你咳嗽了……你真的好了吗？”</P>

卓尚愣了一下，很快低下头去。</P>

“我说了阿姐不要笑我。”</P>

“那时我已经算过，你来到我面前大致会是什么时分。”</P>

“我让所有人都退得远远的，怕他们万一冲撞了你，怕你再也不肯回来……”</P>

“我想，阿姐回来后，第一个要见到的人，一定是我，也只能是我！”</P>

“我在心里预想了好多次，要先开口对你说一句‘阿姐，好久不见’。”</P>

“结果真的看到你来了，我太紧张，一开口就被自己口水呛住了……”</P>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