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哼了一声,喷出冰冷的怒气。“你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你是老烟枪唯一的儿子。你可以不顾及你父亲的死活,我却不能不管我老友的感受。他的儿子他自己教育,我只管办完朋友拜托我的事儿。朗格艾伦,带着他去见镇长。”
等待已久的两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梁冲。尤其是艾伦,早就恨不得替老烟枪暴揍一顿梁冲了,抓住梁冲的胳膊后略施巧劲,梁冲的胳膊便被他卸了下来,疼得梁冲嗷嗷直叫。
“怎么?这就疼了?”艾伦咬牙,“难道比肿瘤在身体里一个接一个地长还要疼?比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口渴了连口水都没人给倒还难受吗?啊?!”
一边说,一边抓住梁冲胳膊的手逐渐用力。梁冲吱哇乱叫,挣脱开抓住他另一条胳膊的朗格,用那只完好的手没头没脑地拍打艾伦。
父亲眉头深锁:“艾伦。”
他们只是老烟枪的朋友。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去管教梁冲。
艾伦不情不愿地松了劲,突然猛推一下梁冲的胳膊。梁冲嗷地一声,几乎昏了过去。不过他的胳膊也回到原位了。
朗格见状,干脆按了下梁冲的颈动脉窦,让他真昏过去算了。这样扛着他走,比拖着不停挣扎的他要省劲儿多了。
“父亲,您确定一定是他么?”罗伊不无担忧地问。
虽然她也觉得基本是这小子干的。可破坏空气制造厂的罪名太大了,万一真的搞错了怎么办?
“不会的。厂房受损的那个地方是微型做出来的。我问过镇长,小镇明面上的爆裂物早就用完了,只有身为机修师的老烟枪,因为多年的习惯,家里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和化学品,能凑齐配置爆裂物的原料。”父亲对罗伊说,“白天来的时候,我察觉到了爆裂物的残余痕迹。只是梁冲突然出现,怕打草惊蛇,就没告诉你。”
“可如果真是他干的,白天的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罗伊不解地问,“谁都没来,就他过来了,还那么大摇大摆的,不怕被怀疑么?”
“因为大家的想法都跟你差不多,所以他反倒不会被怀疑。”父亲笑了笑,“犯罪的人其实很喜欢回到现场去。有的是故地重游,回味犯罪时的快感,或欣赏执法者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样子。有的也是因为恐惧和担忧,比如担心自己没有处理干净,留下了证据,或者抑制不住自己可能被抓的担忧,只能回去盯着调查的进展。”
原来如此。罗伊点点头,“那梁冲会是哪一种呢?”
父亲轻叹一声。
无论是这位老友,还是老友的独子,都让父亲头疼得紧。
他跟罗伊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大概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罗伊点点头。一行人再没有言语,一边沉思着,一边前往镇长位于地表的居所。
这没花他们太多时间。父亲敲门,镇长把他们迎入家中,梁冲还没醒。
看到被朗格扛在肩头,昏沉沉睡着,哈喇子流成了河的少年,镇长长叹一声,叫自己的妻子出来,暂时把他安置在房子里唯一的一间卧室中。
等他安置好了梁冲,回到书房加客厅,同时也是这栋房子除了卧室外唯一一间房间时,发现罗伊和父亲等人早已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找地方坐了,等着他给他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