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朱麟嗔目骂道。
“日他娘的,周家是真不是东西。这事儿是建昌候遇到了,只讹了他一万两银子。若是我,他周瑛敢上我的庄园打人,我当场拧了他脑袋当尿壶。”徐延德也骂道。
几名小公爷你一言我一语骂个不停。
张延龄笑道:“诸位,别骂了,咱们在这里骂,他们又听不见,有何意义?”
徐延德道:“起码出出这口鸟气。”
张延龄笑道:“要出气还不简单,我来想办法,坏了他的好事。”
“哦?”三位小公爷都瞪眼看着张延龄。
张延龄漫不经心的道:“他周家借了此事得利,我心里也是不痛快的。我明明是要给他们个教训,若是让他们反而得了大好处,岂非让我也脸上无光。所以我自会去处置此事,叫他什么也捞不到。”
张仑抚掌笑道:“好,这话我爱听。张延龄,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能坏了周家这件事,给我们出了这口鸟气,我张仑从今往后对你五体投地的拜服。今后,诚心诚意把你当自己人。”
张延龄笑问道:“原来你目前为止还没把我当自己人。”
张仑道:“实话实说,还不算是。”
张延龄心中冷笑,他岂会不知道张仑的表态其实便是拱火的行为,是将自己架上火去,逼着自己去跟周家斗。张仑这么做一方面是看不得周家得利的事情,另外则还是对自己的不接纳所致。说到底,自己确实还没有真正的得到他们的认可和接纳。这也是上一次聚会之后自己得出的结论。
“几位小公爷,我有几句真心话想要今日说清楚。周家的事情我自会去处置,但却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认可。也许你们看周家便如同之前你们看我张家兄弟之前一样,抱着偏见之心。认为他周家也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有的今天,故而抱着嘲讽和敌视之意,不希望周家得到好处。加之周家行为出格,身为勋戚却诋毁勋戚,自然是犯了众怒。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要去处置此事,却是因为周寿父子利用了我和他的纠纷得利,利用了皇上的好心肠攫取好处,这是我不能容忍的。而且他这么做,必然会让宝坻县那处田地的百姓受到损害。这等于间接利用了我害人,所以我才要阻止他。而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认可。”
张仑等人脸色有些尴尬,张延龄的话太直接,他们心里其实就是这么想的。正所谓患寡而患不均。周家平白得了好处,这本就让人心里不爽,更何况周家在他们眼中是比张家都差了几个档次的外戚,更是不能容忍周家又从朝廷身上挖了一块肥肉。平素又看不惯他们的言行,所以才如此愤怒。张延龄的话其实正中要害。
“几位小公爷,我张延龄是诚意跟诸位结交。上次聚会我也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勋戚之家现如今的处境其实很不妙,所以才要同气连枝团结一致,共同进退,抱团才有力量。但接纳是相互的,如果你们总是抱着对我张家的偏见,老是说一些不着调的话来讽刺我们,我想我们永远也无法真正的抱成团。我们确实是外戚,但那是皇上的恩典,难不成我还要为此而羞愧不成?至于各位,既然祖上如此荣光,更是要想着不辱没祖先的荣耀,为门第增辉才是。我说句你们都不爱听的话,在外人眼里,你们跟我并无区别。我张家仰仗我姐姐成为皇后有了今日,诸位何尝不是仰仗祖荫才有今日?若咱们都生在普通人家,还有什么区别?所以只能说一切都是皇上的恩典,皇上的恩典难道还有贵贱之分?”
朱麟讪笑道:“建昌候,我们没有看不起你张家……”
张延龄摆摆手道:“朱小公爷,我不是抱怨,其实这对我而言无关紧要。只是别人都已经虎视眈眈了,咱们还不警醒,那是不成的。朱小公爷也亲身感受到了。我的意思是,若不能抛下成见,咱们之间相互之间的认同和团结便无从谈起,也就无从谈及什么振兴勋戚之家的事情。然则这样的聚会便无意义。你们几位都是勋戚之家的翘楚,将来都是担当重任之人,你们也不想将来勋戚之家被人随便拿捏却毫无办法,别人的勺子伸到你们的碗里吃饭,你们却只能忍气吞声吧。反正我张延龄是不愿意的。几位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倘若不能抛弃偏激,诚心以待,我想,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聚会了,下一次聚会我不会来了。吃吃喝喝并没有什么意义,咱们这些人是缺少吃喝宴饮的人么?”
房间里一片安静,徐延德、张仑、朱麟都瞪着眼不说话了。
按理说以张延龄的身份,在这间屋子里是没有他说教的地位的。但是张延龄说的话诚恳直率,毫不忌讳。正所谓点破无毒,有些事真正说出来,反而比藏着掖着要好太多。他的话也确实引起了三位小公爷的思索。对于他们三人而言,勋戚集团的兴衰绝对是他们最为关心的和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他们正是勋戚集团中的翘楚和骨干。他们所得的利益也比其他人要多得多。别人或许反而可以不在意,但他们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