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以东,很远很远。</P>
有座小山,叫青山。</P>
青山周围有个村子,人很少。</P>
尽管叫着镇,却比旁的村子小了许多。</P>
几十年前,热闹过一次。</P>
但也仅仅一次。</P>
如果不是村口的大石碑和村中大树下农闲时候的聚集,这个故事,可能已经失传了。</P>
因为这里,太普通。</P>
普通到村子都没有名字,只是因为离着山近,便同那青山一样,被人随意起了名字。</P>
青山村,现在叫青山镇。</P>
但还是个村子。</P>
出了村子,向东十里,便是青山。</P>
五里乡路,五里山路,入了青山。</P>
南面山谷,有个小院。</P>
刚刚学医的易年,翻着师父给的书。</P>
有医书,也有别的。</P>
《毒经》</P>
《九寒经》</P>
《尽世毒》</P>
记着天下奇毒的书。</P>
第一次翻时,在师父身边,易年看了几眼便扔下了。</P>
继续翻着别的。</P>
师父问着怎么不看了。</P>
易年回着我又没想毒人,看着没太大的用。</P>
师父笑了,问着别人呢,中毒了你便不救了吗?</P>
易年回着症状记着,有青光便能治。</P>
师父继续笑着。</P>
“青光没时呢?或是没用的时候呢?”</P>
易年挠了挠头,把这几本毒经捡了起来。</P>
可能来自于太玄经的青光很神奇,易年初得时,欣喜异常。</P>
比起寻常手段,青光好用太多。</P>
可这终是外物,没有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好用。</P>
就像师父说的,没了青光便不救人了吗?</P>
少年有时傻,但有时也很聪明。</P>
师父的问题,是问题。</P>
但却给了自己许多答案。</P>
那时起,少年便不再只依靠青光治病救人。</P>
青光可能会有忽然没了的那天,但医术不会。</P>
后又因青光的消耗太大,少年便不再轻易动用青光。</P>
救花辞树的时候,是因为寻常办法已经无效。</P>
这世间,绝命的毒,要命的伤,不是都能医得好。</P>
只是青光那时能救,便救了。</P>
那时的少年不会想到以后的事情,也不会想到师父的话会成真。</P>
青山镇的黑气,少年耗尽了心神与青光。</P>
那是师父说的青光没有时。</P>
医馆雨夜,那栽倒在自己怀中的身影,面对流失,自己没了办法。</P>
这是师父说的青光没用时。</P>
青光好用,但还没逆天。</P>
而那天,师父难得的起了身,回西屋把屋里最后一个箱子搬了出来。</P>
那以后,东屋满了,西屋空了。</P>
师父端着箱子,在少年面前打开。</P>
和往常不一样,但不是书。</P>
而是些瓶瓶罐罐。</P>
少年直接伸手去拿,师父的手更快,打了少年的手一下。</P>
少年吃痛,收了手。</P>
抬眼看向师父,有些不解。</P>
师父指着少年手里的书,说着上面记着的毒,这里有一部分。</P>
老人说着,摆弄着。</P>
箱子不严,里面落了灰。</P>
瓶口封的紧,没有味道。</P>
少年听着,有些意外。</P>
箱子里面,最少也得有几十个小瓶,照着师父的说法,便是几十种剧毒。</P>
不知道师父弄这些剧毒做什么。</P>
自打开始行医治病,少年最头疼的便是毒。</P>
青山镇里被毒蛇咬伤的人不多,但也有。</P>
想起前几天,如果不是自己去的碰巧,只怕那人到了山里小院,已经没了命。</P>
可就算保住了命,也伤到了身,留下了些后遗症。</P>
虽不像李老歪的头歪的那般显眼,可也不似常人,多多少少还能看出些。</P>
此时看着比那蛇毒还要毒上百倍的各种剧毒,少年皱了皱眉。</P>
老人看着少年,摇了摇头。</P>
双手置于腹前,依旧看着他那怎么也看不够的竹园。</P>
开口说道:</P>
“毒与修为一样,总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得看做的是什么。碰见力不所及的恶人,想要除之,便一定要用所谓的修行境界吗?如果不敌便不除了?还是非要等到能堂堂正正的将人击败的时候再动手?那时可能已经有更多的人被害了。别被所谓的君子气节误了心智,敌人就是敌人,杀人就是杀人,方法不重要,结果才重要。”</P>
老人说着,少年听着。</P>
可能是话说得多,有些渴,老人伸手拿向茶杯。</P>
少年的手快些,先一步把茶杯拿了起来。</P>
“刚摆弄完这些剧毒,还没洗手呢。”</P>
老人听着,笑了。</P>
没有再去拿茶杯,而是直接把茶壶拿了起来,在少年还没来得及再次伸手去抢的时候,喝了一口。</P>
放下茶壶,开口说道:</P>
“能毒到我的毒还没出现呢,你以为师父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只是瞎溜达吗?”</P>
少年听着,有些无奈师父的自大。</P>
师父是知道的不少,也不是寻常老人,可还是觉得有些吹过了。</P>
但只是当时这般想,现在不会了。</P>
也为当初这般想,有些尴尬。</P>
真武巅峰,能毒到师父的毒,可能真的没有出现。</P>
但那时不知道,听着师父有些自吹自擂的话,少年开口问道:</P>
“那师父你就是靠着这些剧毒走南闯北的?遇见敌人便把毒扔过去吗?”</P>
老人听着,摇着头说着不需要。</P>
少年听着,无奈又多了些。</P>
抢着师父的茶喝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