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祁有七州。</P>
其中之一名东远。</P>
东远东边有座山，叫青山。</P>
山里有个小院，院子里布满了药架。</P>
药架摆的整整齐齐，上面晒着药材。</P>
药草香气飘满院子。</P>
东边窗前的桂花树，开着花，却不太香。</P>
不知道是药材味道大些，还是时节没到。</P>
院子外面种着药田。</P>
一些寻常草药，省的上山去采。</P>
溪水流过，蜿蜒向南。</P>
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个矮矮的篱笆围成个小小的院子。</P>
院子里面，空无一物。</P>
山边最常见的野草，都没有一根。</P>
有风吹过，陈旧的木门轻轻摇曳。</P>
发出的吱呀声，和上京的某个巷子的小院大门，有些像。</P>
山风送着声音，传到了满是药架的院子里。</P>
传到了日上三竿才出门的青年耳中。</P>
声音有些熟悉。</P>
都是同样的难听。</P>
但少了些。</P>
可能是风铃声，也可能是敲门声。</P>
青年听着，打了个哈欠。</P>
伸了伸懒腰。</P>
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了中厅。</P>
柱子上有钉子，平时挂东西用的。</P>
现在空着，应该是没东西可挂。</P>
两边全是书柜，却没有书。</P>
不过一尘不染，看样子，不是今天，便是昨天，有人擦过。</P>
大厅没有门，厅里放着桌子。</P>
桌上放着茶壶，旁边扣着杯子。</P>
青年稍稍睁了睁眼睛。</P>
困意还没消退。</P>
昨夜下了雨，睡的太好。</P>
要不是山里的鸟鸣有些烦人，现在应该还在睡着。</P>
伸着比常人略小的手，带着几道疤痕。</P>
摸了摸还带着余温的茶壶，倒了一杯。</P>
一饮而尽。</P>
回身扫过空空的柜子一处。</P>
以前这里好像放过东西。</P>
很久。</P>
明明空无一物，却看得有些出神。</P>
不知是在看着书柜，还是看着回忆。</P>
平和的目光，有些呆。</P>
穿堂风过，青年有些长了的头发，扫了下眼睛。</P>
打的红了。</P>
有些不适，青年揉了揉眼睛。</P>
把眼角的水痕擦掉。</P>
叹了口气。</P>
外面传来声音。</P>
青年收了心绪，没回头，但回着。</P>
外面的声音很清脆，青年的声音也是。</P>
最后看了眼空空的柜子，转身去了院子。</P>
院子里有个水盆架，青年胡乱的洗了洗。</P>
向着西边走去。</P>
西边有个棚子，是个简易的厨房。</P>
里面有个身影，正在忙碌。</P>
看上去，动作很熟练。</P>
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的白粥，味道传了出来。</P>
盖了些小院里面药草的味道。</P>
切好的青菜，整齐的码放在案板上。</P>
里面的瓶瓶罐罐上，贴着纸条。</P>
写着名字。</P>
应该是怕忘了，或是拿错了。</P>
见青年过来，里面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P>
一位女子，容貌无双。</P>
一身白衣，裙角绣着花。</P>
绝美的脸上带着笑，比落在小院里的阳光，还暖上几分。</P>
不仅带着笑，还带着两条黑印。</P>
应该是方才点火时弄的。</P>
可能是不在意，也可能是不知道，没有去擦。</P>
或者，懒得去擦。</P>
嘴角笑意不断，玉唇轻启。</P>
“粥好了，菜炒下便好，你去把马喂了，啃了半天木头了，我没空儿。”</P>
说着，没等青年反应，放下了手中木勺，换了把铁的。</P>
青年看着那雪白柔夷，觉得应该拿些别的。</P>
红的最好。</P>
但没说。</P>
因为不拿，也好看。</P>
点了点头，继续往西走着。</P>
推开院子的角门，出了院子。</P>
三间房子的西屋，旁边有个棚子。</P>
木头搭的，很简易。</P>
能挡雨，不能挡风。</P>
现在天气热些，也算舒适。</P>
棚子下面有匹马，通体血红，没有一根杂毛。</P>
眉心一点白色，添了些许灵动。</P>
高大神俊，比平常马儿，壮了许多。</P>
此时前蹄正刨着地，没有绳子栓着，却不出棚子半步。</P>
大大的眼睛瞪着青年，仿佛在说你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P>
青年看着马儿那拟人的神情，笑了笑。</P>
拍了拍马儿的大头。</P>
从旁边堆积如山的草料堆里，提起两袋草料，倒在了干干净净的槽子里。</P>
马儿见了，不再看着青年。</P>
眼里都是草料。</P>
青年看着进食的马儿，和那一身血红，又拍了拍那大头。</P>
回了院子。</P>
正好瞧见了厨房里面升起的白烟，听见了清水遇油的声音。</P>
看着，听着。</P>
应该很香。</P>
进了厨房，从桌子下面拿出两个凳子。</P>
新的，木头的。</P>
又转身拿着碗筷，看着灶台边忙碌的身影，把旁边锅里的粥盛了出来。</P>
一人一碗，摆在了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