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好像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却不见胸口起伏。</P>
神情，依然是那般虔诚，庄严。</P>
不知过了多久，老和尚走到了香炉前。</P>
双手合十，低头弯腰，行了一个佛礼。</P>
易年看着老和尚的动作，好像一个人。</P>
仓嘉。</P>
当初仓嘉行礼，也是这般样子。</P>
易年看着老和尚，心里想着，大抵天下和尚都是这般吧。</P>
老和尚站在香炉之前，而易年与七夏拢起的火堆，就在香炉旁边。</P>
可老和尚的眼中只有香炉，与那升起的青烟，完全看不见易年与七夏。</P>
易年的胆子大些，又有玄魂甲在身，回头和七夏说了声不要动我去看看，在七夏点头应允之后，起身走到了香炉前。</P>
对着老和尚行了一礼，把手，伸到了老和尚与香炉之间。</P>
而就在那一刻，易年发现，老和尚的目光，穿过了自己的手臂。</P>
而自己手背后的香，也没有热意传来。</P>
为了探个究竟，不好抓老和尚，易年便反手向那香抓去。</P>
可就在接触到香的那一刻，易年看见，自己的手，从香的中间，穿了过去。</P>
投影？虚幻？</P>
刚要回头与七夏再次商讨的时候，易年发现，身后的大殿，不知何时，也变了样。</P>
不再是外墙褪尽了颜色，里面奇黑无比。</P>
而是窗明几净，肃穆庄严。</P>
青砖灰瓦，不染纤尘。</P>
哪里还有昨夜见时的破败样子。</P>
可大殿门上空空如也，无牌无匾，易年也认不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P>
七夏也发现了大殿的变化，从后面来到了易年身边，轻声说道：</P>
“我们与这位高僧，不在一个时空，我们能看见他，但他看不见我们。”</P>
易年点头。</P>
在看清老和尚乃是虚幻之人的时候，便猜到了这种可能。</P>
可这种不同时空的重叠，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过。</P>
易年会方寸乾坤。</P>
而方寸乾坤的本质，便是空间利用。</P>
把两点中的空间抹掉，从一个地方迅速来到另一个地方，这样行进的速度极快，从而形成了瞬移假象。</P>
但方寸乾坤只占空间，与时间没有联系。</P>
可时空，而二者相加，既有时间又有空间。</P>
空间好理解，师父给画的竹篓，便是空间的利用。</P>
但时间，是一直在流淌的，没有人能控制。</P>
就算是圣人也不行。</P>
如果可以操控时间，那当初那位圣人，就不会寿元耗尽无奈虚化。</P>
所以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把易年与七夏看傻了。</P>
一时间，忘记了说话。</P>
而就在易年与七夏不解的时候，老和尚又有了动作。</P>
看了看那香炉中的香，收回双手，绕过香炉，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走到了大殿之前。</P>
伸出那只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的手，推开了大殿厚重的大门。</P>
依旧很费力，但依旧推的开。</P>
而大殿大门被推开之后，阳光，洒了进去。</P>
易年与七夏不自觉的跟着老和尚，走到了大殿门口。</P>
看着老和尚的动作。</P>
老和尚开门之后，径直走到了大殿中。</P>
此时有了阳光，又是白天，大殿没有昨夜那般黑。</P>
也没有灰。</P>
老和尚走到了蒲团前，佛坐而下。</P>
今天，蒲团旁，多了个木鱼。</P>
老和尚取下脖子上樱桃大小的佛珠握在手中，缓缓转着。</P>
另一只手拿起木锤，敲着木鱼。</P>
没有声音。</P>
侧颈处动着，应该是在诵佛念经。</P>
但依旧没有声音。</P>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P>
易年知道，应该是有声音，只不过自己与七夏听不到。</P>
老和尚念经，听不见。</P>
易年觉得无聊，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P>
发现了点儿不同。</P>
现实中那大殿，应该是昨夜七夏躲着偷袭自己的房梁，断了。</P>
一截落在了地上。</P>
借着光，易年看见那断口处，是新的。</P>
但易年知道，自己过去，应该也碰不到那断了的房梁。</P>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好像有声音进了脑海中。</P>
是佛音。</P>
而刚才那无聊的心思，被这佛音，彻底净化。</P>
易年的眉头，皱了起来。</P>
明明听不见木鱼的声音，也听不见老和尚诵经的声音，可这梵音袅袅，又是从哪里来的呢？</P>
易年知道，这声音，绝对不是自己听见的。</P>
那老和尚的木鱼，好像敲在了自己心上。</P>
转头看向七夏。</P>
七夏也是一样的表情。</P>
“你也听见了？”</P>
二人同时开口，惊讶后，同时点头。</P>
就在还要说话的时候，老和尚停了木鱼，也停了诵经，站了起来。</P>
随着老和尚诵经结束，那佛音，也消失不见。</P>
易年与七夏再没了说话的心思，同时看向老和尚。</P>
老和尚依旧慢，每走一步都很吃力。</P>
没出门，来到了那断裂的房梁处。</P>
看了眼地下的房梁，又看了眼高处的残缺。</P>
摇了摇头。</P>
嘴里说着什么。</P>
易年与七夏，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