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觉着对坐无聊，也可能是觉着自己要赢了，木叶敲了敲桌面，看向陷入深思的木凡，开口道：</P>
“该你了…”</P>
木凡听着，伸手摸向了棋子，拿起，也没落下，想了想，放了回去，看向木叶，开口道：</P>
“师父，主序阁的担子太重了…”</P>
“背不动吗？”</P>
木叶温和问道。</P>
木凡摇摇头，开口道：</P>
“背得动，但不想背…”</P>
“因为不知对错？”</P>
“是…”</P>
木凡回着，没有半点儿隐瞒的意思。</P>
木叶微微一笑，开口道：</P>
“为师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上几年，还用不到你背…”</P>
“可这对您不公平…”</P>
木凡说着，给木叶倒了杯茶。</P>
木叶接下，一饮而尽，开口道：</P>
“为什么不公平？”</P>
“因为不是您…”</P>
木叶放下茶杯，摸了摸胡子，开口道：</P>
“方才已经说了，没有公不公平，只有心不心安…”</P>
“那师父您心安吗？”</P>
木叶摇摇头，没有说话。</P>
“那为什么还要背着呢？”</P>
“因为圣山不能倒…”</P>
“那圣山还是圣山吗？”</P>
木叶摇了摇头，开口道：</P>
“不重要…”</P>
“那什么重要？”</P>
“存在，才重要，圣山存在，天元修行界就在，奸佞之辈便不敢在大陆之上呼风唤雨，南北妖族便不敢踏足中原…”</P>
木凡听着，黝黑脸上的露出了一丝惆怅，开口道：</P>
“可令旗已经出现了…”</P>
“只是令旗出现，算不得什么…”</P>
“但纸包不住火…”</P>
“只要纸够厚，便能包住…”</P>
“那光呢？总有光会透出来…”</P>
木叶听着，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P>
“天亮，烛光便看不见了…”</P>
木凡听着，惆怅变成了凝重。</P>
“师父，错的不是你，为什么你一定要背着呢？”</P>
“方才说过了，很多事情不能用对错来分，更何况百年前的事情，一族，换万世太平，很多人都会做，而且会毫不犹豫去做。”</P>
“可这不公平…”</P>
“方才也说过了，这世间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P>
木凡听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P>
木叶瞧见，指了指棋盘，开口道：</P>
“还下吗？”</P>
木凡点点头，开口道：</P>
“下，不过师父你可不能耍赖了…”</P>
木叶哈哈一笑，开口道：</P>
“那叫争吵，不叫耍赖，到你了。”</P>
木凡听着，抬手落子。</P>
安静的止戈台上，只有落子声不停响起。</P>
不知过了多久，剑峰之下楼阁中的争吵声打破了止戈台的平静。</P>
“落子无悔…”</P>
“下错了毁一步怎么了？”</P>
“棋如人生，走过便不能回头…”</P>
“如，又不是是，怎么就不能重来了…”</P>
“之前说了…”</P>
“年纪大了，听不见…”</P>
“…”</P>
“…”</P>
这熟悉的争吵，比每次都要激烈。</P>
也不知吵了多久，终于安静了下去。</P>
师徒俩大口喝着茶水，手腕扣着手腕，谁也不肯让步。</P>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P>
当朝阳落在止戈台上，落在师徒二人的脸上时，二人同时松开了手。</P>
“毁吧，不差这一步棋…”</P>
“算了，不差这一盘棋…”</P>
二人异口同声，然后同时笑了起来。</P>
也不知笑了多久，似乎都笑的没了力气。</P>
木凡起身，开口道：</P>
“师父，下盘棋不知什么时候了…”</P>
“去哪儿？”</P>
木叶似乎早就猜到了木凡的心思，平静问着。</P>
“不知道，走走看看吧…”</P>
“找找错对吗？”</P>
木凡点头，开口道：</P>
“找，也想找找公平…”</P>
“找到了呢？”</P>
“找到就回来…”</P>
“找不到呢？”</P>
“找不到也回来…”</P>
“去吧…”</P>
木叶挥了挥手，起身走到了止戈台边上，负手而立，看起了静悄悄的圣山。</P>
木凡鞠躬行礼，转身朝着大门走去。</P>
刚走几步，停了下来。</P>
毫不顾忌形象的坐在地上，把鞋子脱了下来。</P>
晃了晃，一颗不知什么时候钻进去的棋子掉在了地上。</P>
捡起，刚要扔向棋盘，木叶开口道：</P>
“留着吧，省着下次毁棋的时候没有棋子可用…”</P>
木凡听着，把棋子塞进了怀里，开口道：</P>
“毁棋的是您…”</P>
木叶听着，摇头笑了笑，喃喃道：</P>
“若是都能毁便好了…”</P>
“师父您说什么，我没听清…”</P>
木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开口道：</P>
“我说你别死在外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P>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