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首一如面对李世民时一般冷静,直到窦氏的左掌按到自己的胸前才抬起右臂,将其擒控在手,一样的动弹不得,冷笑道:“窦夫人你稍安勿躁,再这样发疯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也不知什么缘故,窦氏和李世民母子经过匪首这么一抓之后,一身内力便再也提不起来,却又有别于穴道被点的感觉,因为他们在对方的拿捏之下仍能向前行走只能按照对方的意愿行走,却无法继续施展拳脚进行攻击。
这对母子就被那匪首一手抓着一个,被动前行,走出数十步,就来到了林间的一片空地。
说是林间空地,却是人工炮制出来的,在四周火把的照耀下李世民看得清楚,这空地上残留着一墩墩树桩,显然是新近被人砍伐出来的。
那蒙面匪首将窦氏母子按在空地中央的两墩树桩上坐好,这才松开了一双手,说道;“把唐国公带上来。”
四周黑暗处立即有多人应诺出列,几条大汉推搡着李建成和李元吉走了过来,另有四人横抬着一人走近中央,被抬的赫然是唐国公李渊。
“恶贼,你们把我父亲怎样了?”李世民又惊又惧,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却被一名壮汉一脚踹回了树桩,“老实点!”
那蒙面匪首嘿嘿笑道:“你父亲没事,只不过他的武功比你们高些,所以我们点了他的穴道。”
说罢又指挥手下道:“弟兄们,把那些马车上的女眷都押到这里来。”
“喏!”空地之外,一众大汉如狼似虎地围住了李家车队,七手八脚地开始拿人扭送。
“你们干什么?啊!放开你的脏手!”一个女子的哭喊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另一个女子的惊呼:“你们住手啊!我们不用你们拉扯,我们自己会走!”
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俩听到这两声惊呼喊叫都不禁目眦欲裂,只因他们听得出这是自己妻子郑观音和观音婢的声音,李世民更是再次起身,看向匪首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欺凌妇孺?”
匪首似也觉得有些过分,就看向空地外面喝道:“只要她们听话,就让她们自己走过来好了。”
忽然间“嘭嘭”两记闷响传来,随即便有两声惨叫响起,一个童音喊道:“你们谁敢靠近这辆车,小爷跟你们拼了!”
又有一个女声冷峭道:“再有谁敢靠前一步,可别怪我辣手杀人!”
紧接着就有人禀告道:“大寨主,这辆马车旁边有个小孩和一个小媳妇武功高强,打伤了咱们两个弟兄。”
“大胆,这是不想活了么?”那蒙面匪首正要发飙,却有一个身材修长的蒙面人走近,附耳说道:“这肯定是李智云的小舅万宣道和新媳妇红拂,车子里面是李智云的亲娘万夫人。”
“哦?”蒙面匪首当即怒意全消,也不避讳李家众人,平静说道:“你们在这里看着,我亲自过去请她们过来。”说罢大步走向战斗发生之处。
只留下被众人包围着的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是唐国公的子嗣家眷,待遇咋就这么不一样呢?
窦氏夫人就对万氏更加恨之入骨,但是眼下她顾不上也没有能力去跟万氏婆媳发飙,只能扑到被人放在一棵树桩旁边斜倚着的丈夫李渊身边,哭道:“夫君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李渊说不出话来,唯有心中苦笑。
敌人对自己这个李家的家主特别照顾,连哑穴都给点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只是有一点很清楚,眼下劫持自己一家的敌人虽然各个黑巾蒙面,但为首者绝不是李智云提醒自己时所说的杨广和宇文化及。
杨广的武功比自己略逊,宇文化及的武功比自己稍高,而且这两人的武功路数自己都很熟悉,即使是他们两人联手,自己也不可能一个照面就拿住。
不说李渊夫妻在这里相依蒙难,也不说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兄弟三人愤愤不平,只说那匪首来到了万氏的马车旁边,竟而向红拂施了一礼,恭敬说道:“这位可是李四公子的夫人红拂?”
红拂冷冷回道:“是又怎样?”
那蒙面匪首尬笑道:“小娘子不要担心,我们兄弟并不会为难李四公子的亲眷,只请你和万夫人移步到那边空地歇息,然后咱们有事好商量。”
面对这个悍匪的前倨后恭,红拂并没有产生任何感恩戴德的心情,仍然冷若冰霜道:“我们若是不去呢?”
蒙面匪首用很是为难的口吻说道:“那样不好吧?那样只怕人家就要疑心李四公子与我们有所瓜葛了。”
说话间只见他一只右手向左右挥了挥,就好像他身边有什么蝇虫在飞舞,需要驱赶一样,伴随着两声金属交鸣,听上去像是刀具出鞘入鞘之声,却没人看见刀光剑影。
忽然间又有“吱呀呀”树木断裂的声音响起,火光中挡在马车前面的两棵大树竟而分左右缓缓倾斜。
虽然红拂的功力还不是很强,但是练过小无相功的她武学见识却是臻于上乘,立时看明白了,这蒙面匪首竟是在谈笑间砍倒了挡在车马面前的两株大树。
很明显,这匪首是允许自己的婆婆万氏乘车入内,这是敌人给予的有别于他人的优厚待遇,而这匪首显露这手武功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你的武功比我差得远,别让我对你东强,那样就不好了。”